王永珍也不做声,只默默地端起碗来,小口的喝粥。
那边林婆子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老娘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娶了这么两个不中用的儿媳妇?你娘一个病秧子,啥都指望不上,天天三灾八难的,也是个败家的玩意!费了咱们老王家这么些银子,就生出你这么个赔钱的玩意来!”
“后娶的这个狐狸精,如今肚里揣上了一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要是个男孙也就罢了,要是再生个赔钱货,老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扭头看到王永珍喝粥不做声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跟你娘一样,就是个败家赔钱的玩意!才这么点子人,就害得家里花了那么老些银子!我可告诉你,这些银子,将来都是你弟弟的!你既然花了这么些钱,等身体好些了,就得帮家里干活挣钱!”
“要是祖宗保佑,那狐狸精给咱们王家生下个儿子来,你也算将来有个靠了!不然娘家没个亲兄弟,将来嫁人了,也没底气!听到没有!”
王永珍听着林婆子的话,忍不住心里就升腾起怒气来。
上辈子,林婆子也是这番言论,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张春桃对她这个继女好,所以林婆子生怕自己被张春桃笼络过去了,对她这个孙女的态度可是好了不少。
都是哄着她,天天念叨世上没一个后娘是好东西,千万不要被后娘哄骗了去!
说什么如今后娘对你好,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等真哄骗过去后,再虐待你,别人也不相信不是?说不得以后她自己有了孩子,前头留下来得你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到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将前头的你高价卖给别人当媳妇,换了彩礼钱留给自己的孩子用。这样的例子哪个村都能找出好几个例子来。
让王永珍防着张春桃,不管她如何对自己好,那都是包藏祸心!
后来张春桃生了孩子后,林婆子又教导着王永珍,这几个弟弟才是她以后的依靠,要好好对自己弟弟,最好哄得弟弟只认亲奶奶和亲爹,还有她这个亲姐。
他们才是一家子,这后娘可是外姓人等等。
当年的王永珍年纪小,加上林婆子是她亲奶奶,自然是信任亲奶奶,将张春桃当贼一样防。
如今再世为人,王永珍哪里还看不出来林婆子的这险恶用心?
更何况,因为娶了吴氏这个狐狸精,对王永珍本来就不好,还差点害了她的命。林婆子知道王永珍跟吴氏关系好不了,所以也懒得拉拢她,对她还不如对上辈子。
这么想来,上辈子自己在娘家备受疼爱,居然还是托了张春桃这个后娘的福气。
王永珍想到这里,心就恨不得滴血!忍着没跳起来咬林婆子一口,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会听她的话?
只不过王永珍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情况,跟林婆子不能硬来!就是吴氏那边,若真是怀了孩子,只怕也不能将她休出门了。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才行!
谁都不能阻碍她这辈子抱上张春桃这个后娘金大腿,过上好日子的光明大路!
王永珍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眼底阴狠的光芒。
只说张春桃这边,一早上,马车夫就驾着马车来接上两人,往杨家村而去了。
等到马母磨磨蹭蹭的准备好了赔礼,来到他们镇上住的院子的时候,早就人去屋空了。
敲了半天门也没反应,还是隔壁邻居听到了出来说张春桃和杨宗保已经回老家去了,将张春桃那日的话转述了一遍。
马母听了,真是老脸一红,期期艾艾的道了谢,带着赔礼又回去了。
马大夫见马母又拎着东西回来,先是一愣,以为是张春桃不接受呢,结果一听说是已经带着弟弟回娘家了,忍不住就长叹了一口气,示意马母回后院了。
马远志昨天跟贺娟一夜深谈后,贺娟今早倒是老实,也不用马母唤,早早就起来给一家人做了早饭,虽然味道还是不咋滴,好歹能入口,吃了不拉肚子。
此刻正在后头洗一家人的衣裳,还有前头王家人住过的屋子里,那些被褥什么的,都用过,也要拆洗才行。
贺娟老老实实的干活,马远志也才略微放心的到前头来帮忙,听了这话,也是一张脸涨得通红,宛如隔空被张春桃扇了一记耳光。
也幸好此刻药馆还没人来,马大夫示意马远志跟着进去,正色问道:“远志,你老实告诉我,你媳妇娘家那边,是不是瞒了我跟你娘好些事情?”
马远志莫名其妙:“我媳妇娘家那边,我能瞒着您跟娘什么啊?”
马大夫脸色一沉:“那好,我问你,你之前总说你大舅哥跟你媳妇兄妹感情不错,又说你媳妇性子天真直爽,有啥说啥,没坏心思,如今你自己说,这哪一条对得上?”
马远志喊冤不已:“可是在成亲前,的确如此啊!大哥虽然话少些,可确实疼这个妹子,若不是真疼娟儿妹妹,怎么能陪送如此丰厚的嫁妆?而且成亲那日,也是大哥和嫂子给做主办得热热闹闹的——”
说到嫁妆,马大夫也正好想起来这事,“说起来我也正要问你,你媳妇这嫁妆,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马远志没太明白,什么叫不妥?哪里不妥?
马大夫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昨儿个你媳妇说,为了配的上你,她求你岳母,给她陪送了一份厚厚的陪嫁。这陪嫁在十里八乡看起来,确实是十分丰厚了!可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岳父临终前,将家业当着大家的面给分了,一份给你媳妇做嫁妆,剩下的都是你大舅哥的。”
“我们家当初下聘礼,就是根据当初你岳父留给你媳妇的那一份,又酌情增加了两成,就是怕聘礼太厚重,到时候嫁妆相比太过简薄了,你媳妇脸上不好看。”
“可嫁妆进门的时候,你娘跟我就发现不对,比起当日你岳父留下的那一份,增加了好几倍。尤其是其中那一件狐狸皮子,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就是在咱们镇上,也要十来两银子,更别说拿到省城或者京城去了。换做谁家,这都是要留着传家的东西,贺家又不是没有儿子,怎么会将这样的好东西拿出来给闺女做陪嫁?”
“你就没想过这里头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