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异感涌动

他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有人偷偷拿着手机拍照。

在驹泽大学里，被人威胁并不是一件新鲜的事情，但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寻衅滋事，确实鲜有发生。

“川空君，有没有时间跟我去篮球场打两圈，你也知道，整个驹泽，能跟我一较高下的只有你而已。”

胜村斋田想得很清楚，只要是在篮球场上，他想要弄残川空容易的程度直追樱木花道灌篮。

但川空明显不吃那一套。

“我想我跟你们还不至于熟到能在一起打篮球的地步。”

侧过身子，面无表情的川空就要从两人之间的空隙离开，却被宫胜道野拦住去路。

“你早上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似乎是被川空这句气势凌人的话给吓到，宫胜道野愣了好一会儿，看着长谷川空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

他气急败坏，咧了咧嘴，露出凶残的笑容，“去整了个容，你就觉得你是我的对手？”

“还是说，你想换副面貌重新开始？”

他正说着，小早川空太阴阳怪气附和道，“有些人虽然活在阳光底下，但却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因为他只能躲在别人的阴影里。”

“哈哈哈，你这话对我胃口。”

斋田鼓了鼓掌，他有些得意。

想要成为极道，就要把自己当成极道。

他觉得小早川刚刚说的那句话很有极道的气质，不至于过分威吓，但也不失凶狠。

不过他马上就失望了，因为他没有从长谷川空脸上读到任何表情，一点点不适与愠怒都没有。

他看着小早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在鱼缸里死去很久的鱼，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可惜，毕竟没有观赏性也无法食用。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别人的眼神里能读到冷漠的气息，还是从他一直认为是懦夫的川空身上。

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弄残长谷川空的胜村斋田，觉得这个计划要加快进度了。

他隐隐觉得再拖下去，会很不妙。

“川空君，今天带钱了没？我们早饭没吃饱，需要加餐。”小早川坏笑道。

宫胜道野意会，直接伸出手往川空上衣口袋里作势欲掏，却在空中被长谷川空一把抓住手腕。

三人脸上的笑容像是提前打好招呼一样，瞬间消失。

尤其是宫胜道野，暴躁的他立时就怒了。

他脚上的黑色尖皮鞋直接往川空的小腿上招呼，角度刁钻且胜在毫无防备。

这种招式他是在她母亲身上学到的，之前宫胜道野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他父亲出轨，宫胜母亲凭借这一招直接把房产证给拿了下来，同时一并拿下来的还有宫胜的抚养权。

在宫胜眼中，能够对对手造成杀伤力的招式才是好招式，至于美不美观、讲不讲道理那都不重要。

视野盲区里一个成年男性奋力一击是难以招架的，川空能够明显感觉到小腿传来的一阵剧痛，某个部位肉眼可见的红肿胀痛，他疼得本能的就要龇牙咧嘴。

但是表现在他脸上的只有冷漠。

仿佛宫胜这一脚踢在了柱子上。

宫胜道野抽回脚时，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力的反作用，他的大脚趾疼得厉害。

而他眼中的长谷川空，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接上刚刚那一击，本来准备好的下马威从下马未成功的那一刻，连怎么发威都没有思路。

川空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他确实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甚至于他本能的就要表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下一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脸就像是被钢筋水泥焊死了一样，根本无法进行任何意识控制。

恐惧与震撼远大于疼痛感，甚至于早稻田三人组已经全然被他抛在脑后了。

“让开！”

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开始在川空体内发酵。

仿佛混合着浓烈伏特加的血腥玛丽，血腥味与腐臭味在五脏六腑之间游窜，化作最直接最凛冽的杀意。

他的瞳孔急速收缩，黑色的部分在肉眼可见的急剧缩小，眼白占了绝大部分。

有些苍白的面容映照出斑白的双瞳，让川空看上去诡异且违和。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直面川空的宫胜心脏骤停！

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寒气入侵一样，连灵魂也浸浴着痛苦，强烈且无法抑制的窒息感突袭而至，大脑也在失去控制，直接迎接死亡。

只需要再过数息，他毫无疑问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宫胜如坠深渊，他甚至来不及呼救。

只有他清楚自己到底面对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中气十足的女性声音划破了寂静。

川空如梦初醒，他的眼睛像是自由切换焦距的摄像头一样，黑色部分慢慢往外扩张又变成正常人模样。

而宫胜则像是溺水者一样，难克制双腿无力跪在地上，死命呼吸着。

他像是十年，不，甚至更久没有自由呼吸过，口鼻并用，腮帮子如鼓风机，胸膛剧烈起伏，看上去就像是在练蛤蟆功。

川空连看也懒得看一眼，他越过宫胜留给小早川和斋田等人一个背影，直接朝着刚刚说话的女人走去。

人还未到跟前，便先鞠了一躬。

“小泽老师，早上好。”

看到长谷川空，小泽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她上下打量着长谷川空，“没有受伤吧？”

川空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的小腿肚子似乎一点也不疼了。

不过刚刚产生的怪异感觉现在还在他心中回荡，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受控制。

“那就好。”

小泽老师舒了一口气，她还想教训教训斋田等人，发现这些家伙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些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等到下次上数学课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照顾照顾他们。”她眸子里露出某种坚决的意味，让川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刚刚那一脚是小泽老师踢出来的，毫无疑问，他会因此降低一截小腿的身高。

作为小泽老师专业课从不迟到早退的三好学生，川空觉得自己有必要往炉子里加一把火，“宫胜道野刚刚说他最讨厌像老师这样的暴力女——”

话还没说完，川空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凉。

一道凌厉的目光像把大快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赶忙补充道，“我觉得小泽老师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他与我争不过，就要跟我动手，好在老师及时赶到，否则我肯定要被他耽误上课时间。”

“受伤事小，如果不能上老师的课，那我将永远抱憾于历史上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