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夏和身体长得不太一样……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
刚才,诺亚重新调动了外面的“感官”。然而他竟然无法确定,那具身体的位置究竟在哪。
时间不多了,比起漫无目的的寻找,它很快觉得,不如先示敌以弱,给江夏留出“诺亚方舟已经被彻底压制”的假象。
之后,只要盯紧江夏的去向,记下他回到身体的路径……就能真正找到接管那具身体的机会。
走廊里。
江夏看了看两只突然变大的鬼,不太习惯地带着它们,顺着破败的走廊走出一段。。
这里氛围阴森,墙上挂着昏黄的壁灯,天花板像浸过水一样斑驳脱落。走廊两侧,间隔出现一些装饰柜,或者油画、布帘。
江夏走了一阵,忽然有了一种很强的既视感。
——像是在玩某些沉浸式的密室逃脱游戏。
比如墙上那一幅褪色的画,颜色从右上到左下逐渐浅淡,把它的变化和通往二楼的楼梯断痕对应,大概能拼成一段凹凸不平密码。而左边的布帘后面,可能藏着一扇暗格,暗格的开启方式就是把几根树枝拨到同样凹凸不平的角度,再打开柜子,找到出门的线索……
正想着,前面忽然“咔哒”一声。
转头一看,就见松田阵平来到走廊尽头,普普通通地伸手一拧门把,门应声而开。
带着化工气味的污浊空气沁了进来。风也跟着吹入,掀起刚才江夏注视着的窗帘。帘子后面露出一片斑驳的装饰墙,并没有暗格之类的东西。
江夏:“……”
两只鬼来到门外,确认安全,回头看向江夏,想问他该往哪走。
然而一回头,就见灵媒师主人幽幽盯着他们,神情复杂。
宫野明美、松田阵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犹豫片刻,它们试探着想退回屋里。
江夏挥挥手,把鬼赶回街上。
自己也跟着走了出来。
江夏:“……”
……诺亚这个ai,钓起鱼来也太直钩了。
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万一换个谨慎的人,不敢往外走了怎么办?明明场景完全就是一副密室逃脱的样子……
不过,仔细想想,倒是也能理解。
泽田弘树听上去是个没有童年的小朋友。按照他的思维和记忆、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童年。
就算诺亚平时想抽空玩一下游戏,
那些“谜题”在它眼中,
大概也只是一堆一眼就能看破的数据。而要是诺亚体验不到游戏的乐趣,
它自然也不会理解游戏存在的意义。因此搭建空间的时候,不会引入这种有趣的解谜……
总之,都是诺亚的问题。
对手准备太粗糙,
自己跟空气斗智斗勇,也没什么意思。
江夏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再想这些,
抬眼看向路对面的一辆马车。
他隐约感觉到了通往外界的路。
——这架马车,
大概就是用于离开的“传送点”一样的东西。
诺亚大概是想用“玩家打倒boss就能找到离开的路”这种基础准则蒙混过去。只是它却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为客户钱包服务的良善策划,
而是一个突然抢鬼的反派……
江夏索然无味地一挥手:“走吧,上车。”
年迈的车夫看到他们走近,从马车上跳下来,
按住帽子深深鞠躬,
为他们撩起车帘。看上去像一位尽职尽责的服务人员。
江夏目光扫过他,
很快,
三“人”进到车里。
车轮滚动向前。
在江夏的感知中,外面的空间越来越近。
纹印空间被他留在了本体上,
没有带走。意识本能地循着印记,被牵引过去。
彻底离开诺亚的意识空间,暴露在空气当中的一瞬间。
江夏飞速将两只鬼收回,
并细微地改变了自己的去向。
——他没有原路返回身体,而是一头扎向了另一个地方。
江夏再睁开眼时,
身下平静的水面,又一次被他踩出一片涟漪。
但这和刚才诺亚空间里的“伦敦”小街不同。
这一次,
江夏踩到的,不再是街道上污浊的积水。
而是一大片澄澈沁蓝的水面。
——他站在了一片“海”的中间。
人造鬼都能弄出来的意识空间,
灵媒师当然也有。
这里是纹印空间的外层。
如果把纹印空间比作地球,那江夏现在踩着的地方,就像是包裹着它的大气层。只不过比起“大气”,这里更像一片水。
它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灵魂的记忆和意识,以及纹印空间里堆放着的杀气和鬼,相当于给纹印空间外罩了一层保护膜。
按照诺亚的说法,即使只是通往这片保护层的“路径”,
也非常复杂。
江夏:“……”目前来看,诺亚在现实世界,能力会被削弱不少。甚至从刚才,它抓错鬼都没发现不对、直接把鬼带回了老本营一事来看,
简直可以说像个盲人一样。
因此现在,诺亚应该只能循着他的气息,径直奔向这片空间。就算稍微走偏,也会在靠近之后,逐渐被引力拉过来。只不过,想等它找到路,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说起来,江夏想,这鬼真是勇气可嘉,一上来就想抢他的身体。
而且从诺亚之前的话来看,这个人工ai,似乎还没意识到它有了一部分“人”的特性,也不了解这些不科学的东西。
“……”泽田弘树还真是个跨时代的天才,十岁就能造出完备的人工智能,而且这个ai还有情感、有意志、有想法,甚至会成长……说是人,倒是也差不了太多。
而既然具备鬼的特性,还掌握着有趣的全息游戏。对灵媒师来说,不好奇这只“鬼”,是不可能的……
另外,要是放任下去,谁也不知道拥有这种“可成长”特性的假鬼,将来会对他平静的捡鬼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江夏很有危机感地想——现在就能偷走他的鬼,将来说不定哪天就连他一起偷了,不能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