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刚才不小心碰倒东西后,努力对抗着扭曲的视野,伸手摸索着,试图把倒了的支架扶起来。
房间必须要还原,以免惊动到可能会再次前来的井野医生——如果能现在完成,一会儿就不用开假面再跑一趟了。
但没等他成功,忽然有人一把推开了仓库门。
一束手电光照进来,白石下意识的抬手一挡,他坐在地上,从指缝间看过去,模糊看到了一个系着红领结的小学生。
另外,旁边好像还有一只小手用力扒在门框上。那只手的主人藏在门外,一点额发露出来又缩回去,纠结许久,到底还是没敢露头。
虽然看不清是谁,但那身高绝对不是医生……很好,无内鬼。
柯南打量了白石两眼,蹙着眉靠近:“你怎么了?”
他开始警惕——倒不是在警惕黑猫,而是怀疑黑猫是在追踪某个穷凶极恶歹徒的过程中被袭击了。
再想想灰原哀说“这里有组织成员”……
柯南终于开始有些相信了。
他晃着手电,快速照了一圈屋内,发现没有其他人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然后柯南试探着伸出手,在白石眼前晃了晃:“我帮你叫医生?”
白石想指一下地上的架子,让这个送货上门的劳动力把房间还原,不过没等抬起手,他眼前腾起一阵烟雾,紧跟着一暗。
再睁开眼时,已经像返回复活点一样,回到了病房。
为了维护柯学,假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时候,会有保护机制——比如投放Q版助手手搓的烟雾弹。
柯南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看到一团烟炸开,以为这又是黑猫爱用的麻醉气体,立刻紧张的捂住口鼻。
然而半分钟过去,等灰原哀抓着一只灭火器跑进来,柯南很是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晕——那好像只是一颗普通的烟雾弹。
等烟雾散去,他仔细一看,地上的黑猫已经不见了。
……什么情况?
如果不想理自己,直接离开不就好了,非要留下烟雾弹玩失踪,难不成……
片刻后,柯南默默看向灰原哀。
只有这个原因了——她刚才一直站在门口。
黑猫一定是不想被这个“前黑衣组织成员”知道他在医院。
他还没完全信任灰原哀吗?也就是说灰原哀被捡,不是因为黑猫提供了组织内部的情报,真就是白石自己捡回来的?
灰原哀不知道小伙伴又在乱想什么。
她进来后,看到房间里没有可疑的人或猫,又微一感应,发现周围没有组织的人了,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灰原哀擦去额角的冷汗,把灭火器放回原位,一时想不通感应为什么会忽然消失。
可能是猫的主人其实不在医院,只有猫自己跑到附近玩,刚才它被突然进门的柯南惊到,从窗口离开了。
刚才的烟雾弹,肯定也是猫从它的主人那偷来的,只是,组织里到底是谁养了猫呢……
灰原哀沉思着走到窗口,向下张望。
柯南看到她的举动,又联想到黑猫刚才不在状态的模样,心里一惊,也跟过去踮起脚,不放心的看了看楼下。
路灯的映照下,下方草坪空荡荡的,并没有躺着什么表演魔术失败的坠楼人员。
他这才在灰原哀莫名其妙的注视中放下心,回过头看向仓库。
仓库里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柯南粗略找了一圈,毫无收获。
他顺手把角落的几根疑似被黑猫拽倒的支架扶正,又隔着窗户看了看对面白石的病房,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回病房的途中,柯南终于想起来医院的理由,他询问灰原哀具体有什么事。
“是那个主治医生。”周围没有了组织的气息,灰原哀缓过来很多,她压低声音解释:
“他的举动很奇怪,竟然在这个时间给病人喝咖啡,还往咖啡里加了大量的方糖,好像想掩盖什么味道一样。”
柯南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后续了,疑惑的追问:“就这样?”
“这难道还不够可疑吗?”灰原哀皱眉看着他,觉得这个侦探实在太迟钝了。她本身是个药剂师,对要入口的东西十分敏感。
柯南沉思片刻,想起了灰原哀刚才的话,将信将疑:“你之前说的‘组织成员’,就是指井野医生?”
灰原哀却摇了摇头:“不是,他身上没有那种气息。”
“……”那就是说,医生只是一个普通人。
柯南顿时有些无语:“就因为他傍晚分给白石一杯糖放多了的咖啡,你就觉得他是想下药?说起来,井野医生可是白石的主治医师,他想下药,只要大大方方的把药拿给白石就好,没必要这么费劲。”
灰原哀环着双臂,哼了一声:
“你又没在这里住过院,这家医院的制度跟那些小医院不同,医生只有开药的权限,药物要经过药剂师的核对,再由药剂师直接送过来,期间医生不能经手。
“换句话说,井野如果不想让自己滥用药物的事被记录在案,他只能通过其他手段下毒——比如那一杯加了大量糖的咖啡。”
“……”柯南乍一听,感觉很有道理。
再一听,又觉得这像有罪推定。
灰原哀怕不是在组织里待久了,所以看谁都像罪犯吧。
……还是医生其实真的是组织的人,她刚才对自己撒谎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回到白石的病房。
灰原哀走向旁边的柜子,低声跟柯南说:“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我先带这些咖啡回去检测,你们留在这看住那个医生,如果……”
手刚碰到杯子,她往里一看,忽然停下了。
——咖啡少了一大半。
“……”灰原哀盯着杯子呆了两秒,倏地扭头看向病床。
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站在床边。被他们挡着,灰原哀看不到白石的脸,只能看到人是躺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