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很心累,“姑娘,有事直说便可,我不是男人,没有那么多怜香惜玉的心。”
媚玉说的可怜,姜暖却没从她身上看到一点顾影自怜,反倒是那股落落大方的劲儿,让人看不出一点风尘的影子。
若不是知道她确实流落风尘,姜暖都以为她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贵女。
骄傲、优雅,还有隐藏在妩媚之下的矜持。
她总觉得,只有钟鸣鼎食之家,才能熏陶出这种姑娘。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恩人,”媚玉摇头,“今日并无何事,若是方便,能否留媚玉一顿便饭。”
闻言,一旁的秋情急了,提醒道,“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并无。”
“只吃顿便饭?”姜暖有些怀疑,“没有别的事?”
“没有,”媚玉笑了笑,“倘若不方便,可以就此作罢。”
“没什么不方便的,”姜暖解释,“既然你们不嫌弃农家饭菜,就留下来用顿便饭吧。”
“叨扰恩人,媚玉惭愧。”
闻言,姜暖嘴角抽搐一下,摇头说道,“无事,你们先坐坐,我去安排一下。”
主仆俩明目张胆当着她的面打哑迷,啧啧~
索性给她们个机会尽情商量。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姜暖走后,秋情立刻开口,“小姐,你忘记咱们来的目的了?曲谱啊,咱们求的曲谱呢。”
她在这看了半天,发现自家小姐没有一点要曲谱的想法,这怎么行?
花魁宴之后,自家小姐已经献唱好几次,来来回回都是这首曲子,效果已经大不如以前。
虽然也能跳舞,但是,统共就那么几个动作,小姐会的别人也会,并没有那种一舞倾城的惊艳。
“急什么,我自有打算。”
媚玉回答的不紧不慢,仿佛已经成竹在胸。
“不是奴婢急,实在是时间不等人,”秋情苦口婆心劝道,“小姐跟妈妈还有个赌约,平安县本来就偏僻,花魁的名头没那么吸引人,小姐若是不想些法子,等明年三月新花魁选出来,咱们可再也翻不了身。”
想清清白白赚银子,哪有那么简单。
小姐自从成为花魁,每天都上台表演,也不过筹得万两白银。
乍一看觉得很多,秋情却知道是花魁这个名头的作用,最近这段日子,收入越来越低,显然已经留不住客人。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前一天高朋满座后一天门可罗雀,人人都追逐新鲜,一旦客人们厌倦,立刻天上地下。
三天前还能日进千两,两天前只得七百两,昨天更是五百两不到,今儿,三百两都不知道能不能凑够。
“别急,”媚玉轻轻摇头,“这事我有数。”
“怎么能不急,”秋情气的眼睛都红了,“小姐如今抛头露面,已经在作践自己,若是输掉赌约,被绑在花满楼,奴婢怎么跟死去的老爷夫人交代啊。”
若是没有那场变故,她家小姐还是顶顶尊贵的人,寻个一表人才的夫君,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
哪像如今,天天台上卖笑,一边忍着臭男人的骚扰,一边应付妈妈的各种算计。
这种生活,她一个做奴婢的都觉得屈辱,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却生生的忍下来。
老爷夫人捧在手心的明珠,却被一个青楼糟蹋,弹琴执笔的手斟茶倒水、洗衣烧柴,大冬天没有棉衣,两个人抱在一起取暖,高热昏迷,只能自己煮姜汤……
太多太多的事,秋情以为自己早就忘记,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那种无助和绝望,都仿佛在昨天。
“放心,不会的,我保证,”媚玉扬起下巴,眼眸的媚意被孤傲取代,“以前的事,这辈子都不会再发生。”
之前,除了忍耐和接受,她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只要小心筹划,一切皆能可期。
她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再次沦为低贱的货物。
“真的?”
“真的。”
“我相信小姐,”秋情咬咬嘴唇,一脸坚决的开口,“最差,也不过咱们主仆俩继续相依为命。”
反正,这么多年,她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厨房,谢氏好奇地问,“娘,她们俩真的认识你?”
“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
“才一面之缘?”谢氏纳闷地开口,“怎么感觉她们跟娘很熟?”
“不是很熟,”姜暖停下洗菜的动作,“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应该有事。”
这点让姜暖很无语。
有事你就说啊,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怕自己拿乔?
完全多虑!
只要这俩人开口,姜暖会把自己记住的所有古风歌曲一股脑全扔出去。
能一次解决的事就别麻烦两次,姜暖是真的不想跟这两人打交道。
自古红颜多祸水,身边大多是炮灰,离远点,对大家都好。
“啥事?”谢氏凑过来,“这两人,尤其那个带面纱的,端的是大家气派,怎么有求于咱们这种乡下人家?”
“暂时没说,可能还没有想清楚。”
“这怎么可能,都上门了还没有想清楚?”
“谁知道呢,或许改了主意。”
“娘,”姜暖刚说完话,王氏惊慌地跑过来,“这两人带的礼,咱们不能收。”
“为啥啊?”谢氏非常不解。
“太贵重,”王氏解释,“百年老参,还有真金的头面,加起来几百两银子,咱们都不好回礼。”
若说韩起送这些,王氏不会多想,那是个大方的主儿,心眼也实在,两家关系也亲近。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而这两人头一次登门就送这么厚的礼,王氏真的不敢收。
“安心收着,”姜暖了然,“我之前帮了她们一点忙,这些是谢礼。”
“可这也太贵重,”王氏依旧忐忑,“什么忙能值几百两?”
“管这么多做什么?听娘的就是,”谢氏不以为然,“娘给韩家帮忙,每个月都有几千银子的入账,几百两算不得什么。”
“娘跟韩家是正经的生意往来,”王氏柔柔地开口,“如果只是做人情,这些礼,真的过了。”
“没事,”姜暖安抚,“回头把库房那方上好的徽砚作回礼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