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奇侠传

与之前相比，唯一的不同是他不必再为家务琐事耗费精神。

成了剑阁真传弟子，他的身份地位便不同于以往，自然不能再住在贫民居多的刘家巷，严师兄为他在康安街租了一间宅院，还雇了一位洗衣做饭、清扫卫生的小工。

无事分心，姜慕白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在得知自己还有回归故乡的可能之后，他愈发重视修为境界与个人实力的提升。

每日晨间，他都早早到剑阁演练剑法，到了下午，就坐到静室里参悟天渊剑典与太玄剑经。

日落时分，他便回到租住的宅院，与魏莱共进晚餐，然后推着嬴渊出门游荡，寻找其他神识碎片的下落。

十几天一晃而过，两人几乎逛遍了定武城，仍未收获任何有关神识碎片的线索。

至此，姜慕白不得不考虑一个可能：

也许，只有两枚神识碎片落在了定武城。

那晚出现天降飞星的异象时，嬴渊的神识碎成了上百片，散落于各地。

上百片，听起来好像不少，可光是中原十六州就有大大小小近三百座城池，而在中原以外，还有东土、西域、南疆、北漠、天唐……

“能在小小的定武城里找到两枚神识碎片，已经算是运气很好了。”

姜慕白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但嬴老爷子对这套说辞并不买账，在他看来，既然定武城里没有他的神识碎片，那就应该即刻启程，去其他地方继续搜寻。

这一想法显然无法实行，至少目前不行。

中原地区户籍管理制度严苛，出趟远门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各地搜寻。

再者，姜慕白杀了孙长文，又与莺春的死有间接关联，倘若离开定武，失去了令狐主事与秦长老的庇护，多半是惨死荒野的结局。

所以，他已打定主意，在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之前，绝不轻易离开定武。

不过嬴渊一再催促，难免让姜慕白感受到压力，为免他老人家失去耐心，姜慕白决定服用洗髓丹，提前冲关秘藏境。

通常来说，聚炁期修士要用两三年时间在体内慢慢积攒灵气，直到丹田富泽，才会尝试开启人体秘藏。

托嬴老爷子的福——准确地说，是靠嬴老爷子传功——姜慕白省去了两三年的水磨工夫，一步到位，直接跨到了聚炁期晋升秘藏境的门槛前。

原本姜慕白是打算靠自己修行突破瓶颈，一来他自信能凭自己突破瓶颈，不必浪费价值百万的洗髓丹，二来受了仙侠小说的影响，他总觉得嗑药提升修行境界会有根基不稳的隐患。

现在他改了主意，决定尽快突破，但心里仍有担忧，于是挑在秦长老休息时，提起了服药提升境界的想法。

“你想开启精神秘藏？”秦长老听后挑起白眉，略有犹疑地伸出右手，按在姜慕白肩头。

过了半晌，他收回右手，惊诧道：“听建淳说，你大半个月前还在请教他如何感应灵气，这才过了多久，你就摸到了秘藏境的门槛……这修为精进的速度，不敢说后无来者，但恐怕是前无古人啊！”

听了秦长老如此夸赞，姜慕白脸皮有些发烧，他这升级速度堪比火箭，却跟他本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全靠老爷爷替他开挂。

“全靠您和严师兄的指点，若没有您悉心教导，弟子……”

秦长老挥手打断姜慕白，说：“油嘴滑舌用去骗女孩子，不要拿来骗我这个糟老头子。”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严肃长老忽然说起俏皮话，这画风转变太过突兀，姜慕白一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秦长老也笑了笑，笑完起身道：“你跟我来。”

姜慕白跟着他下楼，只见秦长老从厨房取出一个瓷碗和一个木桶，然后用瓷碗对着水龙头接水。

水流颇大，冲进碗中便沿着碗壁往外跑，洒了一地。

姜慕白看着地上的水渍，问：“欲速则不达，您是在说这个道理吗？”

秦长老没有回答，他扬起瓷碗说道：“这是一般人。”

接着，他放下瓷碗，指着木桶说道：“这是你。”

嗒啦一声，水流冲击木桶，点滴不漏。

“这……”

姜慕白没想到身在异界居然还能看到熟悉的反鸡汤套路，他想笑又不敢笑，还要努力装出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样子。

秦长老自认给弟子上了生动形象的一课，含笑抚须道：“既然有这份天资，何必畏畏缩缩，该作突破就去突破，至于根基不稳？不必有这个担忧。”

似乎觉得说服力不足，秦长老停顿片刻，又补了句：“我看你这半桶水，很能装。”

（PS：为什么姜慕白担心嗑药突破却不问嬴渊，而要问秦长老？前文说过，上元宗发明洗髓丹至今三十几年，也就是说嬴渊修炼时压根没有什么洗髓丹，以他的脾性，之后也不会关注。另外，核弹观想法一事已经验证了：嬴渊境界虽高，但基础修行理论还停留在半个世纪之前，所以姜慕白自然而然会觉得，这事还是问秦长老更靠谱。另外，自来水诞生于1879年，灵气复苏之后一百年里这个世界的技术也不是完全停滞，只是发展得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