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梦想

颜父一撸袖子，伸出手啪地一声在九成的脑瓜子上打了一下：“你这孩子，这还用说吗？！当然去啊！这国家都派你去了，能不去？别说当战地记者还有军人保护你，要是哪一天我们国家打仗了，难道你当逃兵？颜家的孩子可不能这么怂！”

颜父的话那么自然地说了出来。

自然到颜九成觉得他压根就没经过深思熟虑，完完全全的脱口而出。

他看向母亲。

颜母若有所思，顿了几秒后说道：“战地记者的话……挺危险的……”

当娘的哪有不疼儿的？

“可是如果像你说的，你各方面条件最合适，他们也实在找不着人了，那你得去。”没想到一向柔和的母亲说出这番话十分果决，她来回走了两步继续说道：“你看啊，其实很多工作都特别危险，缉i毒的，卧底警察什么的，还有排雷专家，特ii工，对了，特ii工也很危险，暗ii访记者，对吧？总之呢，危险的工作也得有人去做，我们老颜家的孩子可从来没怂过。就你爷爷，你爷爷就是被你老祖亲手送到的部队，送上战场。”

颜母指着爷爷的遗照，一字一顿，比起父亲的脱口而出，母亲则经过了深思熟虑说了这番话。

“不是有人说过吗，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总之呢，你好好做，不能给老颜家丢脸，国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嗯？”颜父拍了拍颜九成的肩膀：“行了，都一点多了，饿了吧？吃饭吧。”

饭后，颜九成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墙壁上还贴着他初中的时候喜欢的美少女漫画，当时母亲就对一个少年墙壁上贴这些个少女漫画很不满意，九成一句话怼的母亲哑口无言：我要是挂一些少男的漫画，你才需要紧张吧……

最起码性取向正常。

这倒是，打小颜九成就特爷们，这点随他爸，梦想也特男人，有的小伙伴希望以后当科学家，有的希望当警察，有的希望当老师。

而颜九成的梦想就一个：拯救世界。

因为自己在人脸记忆这一块很是突出，虽然考试不考，记忆课本内容能力平平，可有这么一个神奇的能力在小小的颜九成看来，那就是一个特异功能。

有特异功能的人是能拯救世界的。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平凡过一生呢？很多人在童年时代都会这样认为，于是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梦想，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又有多少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呢？很少。

岁月的确是把杀猪刀啊，摧毁了容颜，也摧毁了梦想。

绝大多数的人最终回归生活，越长大越发现自己的平凡，到最后说起小时候的那么纯真坚定的梦想时，会尴尬一笑，道：“那个时候我可真二啊，居然有那种幻想。”

现实丈量了梦想到幻想的距离。

颜九成闭着眼睛摸向了床沿，极其准确地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不用睁开眼睛他也知道刻了什么。

小小的，歪七扭八地刻着的四个字：拯救世界。

童年时代留下的梦想，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颜九成就这么轻轻地反复抚摸着这几个字。

本是小雨的天气竟然在傍晚的时候转晴，阳光洒入房间，落到闭着眼睛抚摸着自己梦想的颜九成身上。

他睁开眼睛，眼里迸发着激情也翻腾着不安。

一边是岁月静好的天堂，一边是生死一线的炼狱。只是儿时的他不知道，“拯救世界”这个看似如同美好天堂一般的梦想，是要在生死一线白骨森森的炼狱去完成的。

童话里奥特曼永远会打败小怪兽，死亡是不会出现在拯救世界的英雄身上的，而现实却不是如此。

拯救世界，这个梦想太过于宏大，需要死亡才能丈量梦想到现实的距离。

似乎是冲动下的一念之间，又似乎是漫长岁月中英雄情结发酵后被无意激发，颜九成的手伸进了口袋，摸到了那副眼镜。

站了起来，打开电脑，点开d盘，找到隐藏文件。

果然，一个视频静静地躺在那里。

只是颜九成现在一点都不会吃惊了，电脑一直在家里，别人是怎么把文件弄进来，这种技术对于那个神秘的组织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密码是022。”顾觅清的声音浮现在耳畔。

输入密码的时候，手是颤抖的，输入了后，手放在enter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按吧按吧！终于有人发现你的特异功能了，挖掘到你独特的天赋了，你还在等什么！儿时的颜九成在呐喊。

搞不好要死人呢……另一个声音出来阻挠。

老颜家的孩子，三观得正，不能出孬种！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心中各种小人作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天，黑了。

“九成！出来吃饭了！”颜母喊道。

对于颜九成来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捞底浆，得看到里面，得出结论，否则浑身不舒服。

不管了，看了再说，看看到底是怎么下的毒，颜九成心想。

哒地一声，就在这一瞬间，颜九成按下了enter，戴上了眼镜。

他脑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想，又仿佛想了所有的问题。

视频静静地放着，放到了伪装者走到专家面前，拿出资料请专家签字的地方。

看到这里，颜九成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甚至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摘下眼镜，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顾觅清没说错，戴上眼镜就会发现如何暗杀，戴上眼镜就会发现如此简单，任他再厉害的肉眼也绝对发现不了的暗杀方法。

揭开魔术的一瞬间会让人恍然大悟，而眼前这种’魔术’解开的瞬间，除了恍然大悟之后只有毛骨悚然。

这个专家的暗杀方式他知道了，那其他科学家呢？

好奇是永无止境的，这眼镜一旦戴上，就会如同孙悟空的紧箍咒，取不下来了。

从抗拒紧箍咒到接受紧箍咒，心甘情愿护送唐僧西天取经，恐怕孙悟空的心境与此时颜九成的心境是一样的吧。

好奇和纠结的矛盾情绪之下戴上眼镜，瞬间让他坚定了在岁月静好的天堂和生死一线的炼狱之间，选择了后者。

义无反顾。

且热血沸腾。

“他妈的，这么黑的手？！”颜九成看着视频里的专家倒头抽搐几秒后一动不动后，低声怒骂了一句。

通过镜片，他看到了专家手中的笔筒那射出一根红色的线，短促却明显，直接射入专家的眼球。

而专家只是有些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丝毫没有觉察，签完字转身回到桌子旁，在短短的几秒钟后，于极度痛苦中悄然离世。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伪装者x号，用同一手法暗杀两位科学家，被列为一级。

如果我在他的身边，这个伪装者伪装成其他专家出现的时候，我就会认出来，可疑的人出现了一次，在我面前出现第二次的时候我绝对能觉察，根本不会给他下毒的机会。

这群特工保镖真的是废物！

颜九成低声骂了几句。

正如他看视频第一遍就记住了视频里角落那扫地的清洁工的模样，当这个清洁工已专家的身份再一次出现在屏幕里时，颜九成一瞬间就识破了他。

如果当时颜九成在，如果他在。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022，他念道。

又是022。

“如果你同意加入我们，请输入022。”

这行字闪烁着。

这行字代表着颜九成从岁月静好走向生死一线的道路，未知的，神秘的。

代表着双面人生的危险的道路，展现在了颜九成的脚下。

1940年，法国98x号特工，绝密档案：

在这个世界上，从事间ii谍或反间ii谍，卧i底之类工作的人，越是做得优秀，就越不是寻常人，他们拥有着寻常人没有的斗志，信念和渴望，你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去想他们，他们跟科学家一样，有疯子的基因，可是又都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