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听政:24岁皇太后
“唰!”长鞭再次挥落,打在尉迟顷的右肩,李凤仪亲自挥鞭,算计好的直接落在旧伤处,尚未结痂的伤口立即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李凤仪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似是小惩大诫一样,之后的鞭子次次落在他背上的旧刀伤上。尉迟顷紧咬着牙关,咬到牙龈渗出鲜血也不曾吭一声。
“早闻墨月轩与尉迟顷不和,没想到墨大人竟能率军前来营救。”李凤仪低声笑道。
举墨月轩只是微微冷笑,经翻身下马,走到沙场中间,张嘴说了些什么,只是黄沙舞起,淹没了他的口型,也吞了他的话语。
只听到一声嘶吼,尉迟顷双目通红,似是疯了一般的大喊,早已立即用尽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拼了命的挣扎起身向前,要将墨月轩撕裂一般。
是什么话,让尉迟顷如此丧失理智,让半只脚迈进死亡门槛的他发疯发狂?
还苏沁凉她腹中,怀了我的孩儿。
这丝细弱蚊蝇的话语被墨月轩借由内力传入他耳中,黄沙影中,对面大军中水蓝色的斗篷飞舞,露出苏沁凉一抹娇颜。
她腹中有墨月轩的骨血!
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了苏沁凉。
她腹中有墨月轩的骨血!
脑中反复只是这句话。
“啊——!”尉迟顷仰天嘶吼,如发了颠,入了魔,铁链陷入他的皮肉渗出猩红鲜血,身旁两名士兵竟然有些抓不牢他。
“打!给我打!”李凤仪冷声道。
长鞭不断挥舞,鞭鞭落入背部,肩胛的骨头都露了出来,尉迟顷就像浑然不知般,一双眼死瞪着苏沁凉,那目光,至情至伤,痛到深处,才会麻木。
苏沁凉心头一慌,下意识的抚住小腹,这动作刺激了尉迟顷,双臂用力一挣,铁链竟生生的从士兵手中挣出,疯了似的挥舞,将身后的士兵挥倒。
双目赤红着,怀着莫大的怨气,疯了似的挥打。
“杀!”君战天看准时机,大吼一声。
离尉迟顷最近的墨月轩突然上前,一记手刀将发疯的尉迟顷拍晕,带他飞离。
“醒了?”冷冰冰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逍遥睁开眼,缓坐起身子。
灵儿一向自制,鲜少有发怒的时候,可是现下声音冰冷透着怒意,看来真的是动了真火。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尉迟顷被救下来了,就是已经半死不活的,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灵儿说道。“两国已经撤兵,墨月轩也带着苏沁凉等人回朝。”
“灵儿。”逍遥无奈的说,“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不在乎尉迟顷的死活。
“苏沁凉没事,而且还怀孕了。”灵儿说道。
“怀孕!”逍遥一愣,“孩子——”
“怀孕三个月,对外宣称是齐昊的,可是你该清楚是谁的吧!”灵儿不客气的说。
“孩子……”
“逍遥,你不是这种没分寸的人,这次你居然不顾药物的反噬,强行将内力提至四成,你知道伤害有多大吗?”灵儿皱眉说,这才是她生气的真正原因。
“知道。”他淡淡的说。
“为了她,真的值得?这些她都知道吗?”灵儿说,语气有些不稳,已经隐隐有些激动。
“灵儿!”头一次,逍遥泛起些许怒意,沉下脸来。
灵儿忽然笑了,定定的看着他:“苏沁凉知道真相吗?如果她知道你做的这些,从小收留她,将她带在身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人,以她的个性,会崩溃吧,一定会恨你入骨。”
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沉默半晌才说:“恨就恨吧。”
灵儿摇着头:“逍遥啊逍遥,你是天底下最痴情的男人,却也是天底下最无情的男人,恐怕就连苏沁凉的孩子,你也不会放过吧,你的至亲骨血,你真的下的去手吗?”
逍遥咬着牙,握紧了双拳:“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绝不容许失败,哪怕付出再多,我也甘愿。”
灵儿淡淡的讽笑一声,什么也没说,便出了房间。
逍遥啊逍遥,你的心被蒙蔽了,总有一天,你会被悔意噬的焚心灼骨。
苏沁凉她们回到戈央已是入夜,闻得紫金大军凯旋,皇上也被接了回来,戈央顿时一片欢声。
尉迟身受重伤,宫中御医早早接到命令到了太尉府等候,苏沁凉也带着齐晖在太尉府等待。
“李御医,太尉的伤怎么样了?”苏沁凉问道。
李御医已经为尉迟顷号脉号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仍然皱眉不语,急的尉迟静一直在屋内徘徊。
“小静你别乱动了,别打扰到御医诊脉。”尉迟老爷揉揉额头,拉住尉迟静。
“太尉大人受伤太重,之前中了软筋散没能及时服用解药,幸亏没有渗入心脉,慢慢调理尚可将软筋散的毒素驱除。”李御医脸色颇为凝重。
“至于尉迟大人的皮肉伤,旧伤刚愈,又添新伤,恐怕日后会落下病根。大人手腕的伤,似乎是被勒出来的,不知道之前到底受了什么虐待,手筋虽然未断,却也受了极重的伤害。幸亏大人毅力过人,这些伤恐怕要调理半年才可痊愈。”
“臣开几副药,内服外敷,三个月不要下床,三个月后,可缓慢走动,切忌剧烈的活动,六个月后,才可如常活动,但仍不可妄动武力,一年后才可恢复如往常。”李御医说道。
尉迟老爷和夫人连连点头,只要无性命之忧,能有痊愈之日,他们便可安心了,至于休息的时间长短,已经不重要。
当尉迟顷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尉迟老爷只觉得一声雷轰然而下,直贯头顶,心道天要塌了,莫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与之当初的悲痛相比,现在实在可以用喜来形容。
“咳!”只一声虚弱的轻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尉迟顷。
“顷儿,你怎么样?”尉迟夫人忙上前说道。
“孩儿没事,我……有些话想跟太后娘娘说,娘,你们……暂且出去……一下……”他虚弱的说道。
尉迟夫人泪眼婆娑,看了一眼苏沁凉,便点点头。
听闻尉迟顷重伤便第一时间赶来的墨雨萱还未跟他说上话,便要被赶出屋,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苏沁凉,不情不愿的出去。
一会儿工夫,屋内就只剩下尉迟顷和苏沁凉。
苏沁凉没有先开口,心中大抵猜得出他想说什么。
“孩子,真是墨月轩的?”他缓缓开口。
不是!
她紧咬着唇,却不能说,看着尉迟顷的脸,“是”字就像尖刺一样卡在喉咙中,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是。”她轻轻地吐出这个字,如千斤重。
尉迟顷紧闭着干裂的唇,“是”字刚落,一声炮响,是谁,在燃放烟花,打破了屋内的静谧,棱窗上映射着红红绿绿,斑斓的色彩,万民的欢呼,带着璀璨的光彩,照亮了戈央的天。
圣上回朝,举国欢庆,这样的夜晚,却不属于他。
“哈哈哈哈!”带着泪的大笑,盖过了烟火声,笑中的苦涩又有谁能够品位?
胸腔震动,牵扯着身上的伤,雪白的绷带瞬间染上嫣红,火红的血,就如最红的花,在他身上绽放。
可恨,佳人犹在,近在咫尺,却又有天边般遥远。
可恨,他一腔情意,就要付诸东流。
可恨,他连一份爱都无法守住。
无力,头一次,他感觉到自己无法掌控无力感,痛惜在心中滋生。
他是个无用的男人,竟连自己的爱都受不住。
“尉迟!尉迟!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她扑到他身上,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浑身的伤口再次裂开,沾染了床铺,也沾染了她的衣裙。
尉迟顷突然不动了,怔怔的看着她,伸手拭去她眼中的泪。
苏沁凉一僵,迅速撤开,别开头说:“别做伤害自己的事,你要的答案我已经给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往外走。
开门之时,尉迟顷突然轻声道:“我对你的爱不会变,你,依旧是我的女人。”
天边燃起绚丽的烟花,照在尉迟顷的脸上,那样的凄迷。
她停在门口,侧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尉迟顷,一生一世一旦爱了,就绝不会变。”
声音不大,却声声的穿透心房。
侧脸,一滴泪缓缓滑落:“我可能,永远无法回应你的爱。”
两个都是痴傻的人啊,他一生一世爱不变,她又何尝不是?
爱一旦付了出去,就难以收回。
“没关系。”他突然扯起一抹笑,“你只要让我爱着就好。”
那抹笑在冰冷的夜显得尤其温暖,她却只能无声落泪,缓缓摇头。
“你好好休息。”
关上房门,院里的人马上全部看向她,她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些目光一般的往外走,眼泪却不断落下。
这样的尉迟顷,她已经恨不起来了,可是,她注定要愧对他的爱。
走在夜色中,她觉得好冷,冷彻心骨。
摸摸脸颊,泪水已被风干,可是,眼泪可以被风干,孤独却无法磨灭。
“我不怕红尘可笑,笑不尽无聊,谁能够穿过岁月不老。
眼泪于谁去凭吊,谁又能知道,若与你痴做一场梦也好。
反正最后是忘掉,谁忆今朝笑,何苦追问着情犹难了……”
是谁在浅浅吟唱?道不尽的凄楚,谁人知?
她摇摇晃晃的出了府,墨月轩就倚靠在门边。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满意了?”她冷冷的说。
手腕突然被攥住,烟花的火光照在他暴怒的脸上。
“为了尉迟顷,你连这种谎都愿意撒!”
她冷冷一笑:“为了刺激他,你连便宜爹都愿意做了,我如何撒不得?”
凝望着她倔强的双目,街井的欢庆都成了讽刺。
“滚!”他将她甩离,心中郁结难以抒发,长剑起落,门前的大树轰然砍落,人已消失在街角。
“母后。”齐晖上前牵住她的手,小小的身子似乎要给她依靠。
门内,一双怨毒的眼望着他们离去……
这章的歌词同样来自陈楚生,《相忘于江湖。
汗,不是不想改一改,可是发觉这歌词实在太适合这章的内容了,就干脆不改了。
最近很迷陈楚生的《丹书铁契和这首歌,反复听了又听,越听越有味道啊,边听边想着这篇文,差点哭出来,泪。
至于逍遥的秘密,要逐渐浮出水面了,从灵儿的话里多少能透露些信息出来,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