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拟定契约吧

有了准确的名单，想要找到机会杀死虫族阵营的轮回者，不会是一件太过于困难的事情。

理所当然地，无论申屠如何威胁或是套话，李小刀都不肯说出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

甚至于，连名单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肯透露半分。

对于申屠而言，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如何杀死名单上的五个人。

而是这份名单的真实性。

如果这份名单是假的，并不存在什么“虫族奸细”，或者即便是有，但这五个人并不全部是，比方说有一两个是和申屠同一阵营，属于尼拉齐姆部族的轮回者，那乐子就大了。

在进入任务世界之后，申屠收到的第一条警告，就是同阵营轮回者之间禁止互相残杀，违者强制处决。

或许这项禁令有规避的办法——按照小妖精琳的说法，永恒壁垒确实规矩森严，但却并非绝对，没有什么严苛的条文是无法规避的。

但是，现在的申屠，却是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毕竟，在进入任务世界之前，申屠不可能预料得到这样的局面，也不可能花费巨大的代价，去做这方面的准备。

是否要信任李小刀给出的这份名单？

是选择冒着一些风险，去博取更高的收益，还是放弃这次机会？

一直到返回尼拉齐姆部族的大本营，达拉姆星球的路上，申屠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在运输机落地的时候，申屠终于开口，对李小刀说道：“你先出手，目标我来选。”

李小刀一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的表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下来：“可以，但是必须是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可不想偷袭不成被反杀！”

进阶任务中，击杀虫族阵营轮回者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杀够三个就算完事了。

更重要的限制是“独立击杀”，也就是在没有任何人帮忙的情况下杀死敌人。

按照申屠对“独立击杀”的理解，就是不能直接参与到战斗当中去。

不过在旁边做一些辅助的工作，例如帮忙清场，创造一个对己方队友有利的战斗环境，理应是不会受到限制的。

让李小刀先行出手，一方面是为了排除对方在这份名单中使诈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是要对“独立击杀”的标准做一次试探。

虽然这并非是百分之百的稳妥，但对于申屠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足够了。

从成为雇佣兵的那一刻起，上了战场，每一次任务，本质上都是在赌命。

正如申屠曾经的一位战友所说的，当获胜的机会超过一半的时候，就值得下重注。若是胜率超过三分之二，你还不肯压上全部的筹码，那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这一次的《星际争霸》任务世界，并非是纯粹的阵营对抗主题。

虽然轮回者们被分为了虫族、神族的阵营，但实力却是显得弱了些，再加上人数不算多，只能在战争中打打下手。

想要改变战争的格局，甚至是主导任务世界的走向，根本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在神族和虫族漫长的边界线上，双方轮回者碰面的机会非常的少。

如此宏大的一个世界，哪怕扔进来几千、几万轮回者，分散到漫长的边境线上，也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划分出了阵营，那么立场上的敌对，就是天然注定的。

不但申屠和李小刀两人的进阶任务中，有击杀敌对阵营轮回者的任务目标。

申屠敢肯定，对于其它的轮回者来说，无论是否有任务在身，击杀敌对阵营的轮回者，必然能够获得异常丰厚的奖励。

再加上，假设李小刀给出的名单是真的，那五个人确实是虫族阵营的轮回者，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潜入尼拉齐姆部族想要谋取好处。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

考虑到这两个因素，一旦要动手，就不能给对方任何逃脱，或者是传递出消息的机会。

李小刀的要求，无论是否合理，至少让申屠没有办法挑出毛病来。

“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申屠示意了一下，李小刀立即跟上。

和亚伦打了个招呼离开，两人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

“先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申屠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不会再瞻前顾后。

在做出决定之前，多考虑考虑，是一个正确的行为。

但在做出决定之后，需要的就是坚决的执行，无论是对是错，都要坚决到底。

做出决定之后还要想东想西，犹豫不决，只会导致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在这方面有一个很有名的前车之鉴，三国时期的袁绍。

“他们来自同一支佣兵团，用了一种特别的道具进入这个任务世界。”李小刀也不客气，能说的地方没有半分的隐瞒：“据我所知，他们的目的是改变这段时期的‘历史’，从而在虫族那边获得某件很有价值的战略道具。另外，这件战略道具是他们佣兵团里的资深轮回者要的，对于经历过超过五十次任务世界的轮回者都有极高的价值。”

战略道具？

申屠记下这个关键词，点点头，开口道：“既然他们来自同一个佣兵团，如果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杀死一两个人之后，必然会引起剩下人的警惕吧？”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既然五个人是一起的，找机会杀死一个落单者，或许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但只要死了一个，就有很大几率引起剩余四人的警惕。

哪怕是运气最好的情况下，剩下的四个人都是白痴，在“敌人的地盘”上还不知道小心谨慎，申屠两人最多也只能找到两次出手的机会。

在完成两次偷袭之后，剩下的三个人只要一抱团起来，申屠两人就很难再找到毫无风险的偷袭机会。

当然，偷袭还是可以的。

毕竟狙击手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只要距离足够远，对方的人数多少，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困扰。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风险。

偷袭落单的人，风险是很低的。

甚至于，如果是申屠来出手的话，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风险。

以和平使者狙击炮模式下的威力，在动手的瞬间，对方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但若是三四个人抱团，和平使者的攻击力再高，子弹速度再快，最多也就秒杀其中的一人。

剩下的人，就有充分的反应时间来选择是反击还是逃跑。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李小刀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申屠：“我能信任你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申屠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说道：“这要问你自己。”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气氛有些凝固，但两人仿佛毫无所觉。

过了许久，李小刀才终于开口，脸色有些犹豫，但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

“我有一个特别的能力。”

李小刀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在一千米左右这个距离上，我有把握对不设防的目标做到一击必杀。”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先解决掉一个敌人，哪怕剩下的四个抱团，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同时出手，也可以依靠偷袭解决掉其中的两个！”

“至于剩下的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我有把握能赢，我想你也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说着，李小刀抬起头，看向申屠，认真道：“但是，如果我在你面前使用这个能力，会暴露我最大的弱点。我需要一个保证！”

前边那一大通，都可以视作是废话。

虽然在理想的情况下确实如此，但真正的重点却是在最后一句话上。

李小刀的意思很明确：我能做到和你配合偷袭秒杀一人，但是这个能力，会暴露我最致命的弱点，我不敢在不能绝对信任的人面前使用。

申屠没有去问李小刀这个能力的细节。

从那台奇怪的照相机，以及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李小刀的能力体系，有很大概率是和申屠曾经接触过的所有文学、影视作品里的幻想都不同。

即使在轮回者之中，这也应该是一个极为罕见的能力体系。

某些特殊的能力体系，或许强大，或许剑走偏锋，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这样能力的轮回者数量极少。

但在庞大的基数之下，这些特殊体系的轮回者，绝对数量依然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李小刀只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罢了。

申屠对对方的能力确实好奇，但好奇的程度却是有限。

沉默了片刻，申屠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承诺？”

“佣兵团，或者一份契约。”

李小刀很干脆地提出了两个选择。

组建佣兵团，成为某种程度上可以信赖的队友，亦或是签订一份包含“保密条款”的契约。

这两种方式，都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信任，毕竟，永恒壁垒中的所有规则都有钻漏洞的方法。

但能够有一定程度上的信任，就已经足够了。

轮回者之间，也从来不可能建立起绝对的信任。

哪怕合作了几十个任务世界的轮回者之间，也不是没有过翻脸的先例。

虽然一直没有问过某些事情，但申屠却一直隐约有所猜测，小妖精琳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家伙，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收回心思，在李小刀给出的两个选择中考虑了片刻。

申屠直接开口道：“说说契约的内容。”

佣兵团？

那不是申屠想要的。

也不符合申屠为自己计划好的未来。

在申屠的计划中，自己和其它的轮回者之间，偶尔合作可以，但绝大多数时候，却是要做一个独行者。

只有独行者，才不会有任何弱点。

无论是能力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有了同伴，就意味着软弱。

或许这样的想法有些极端，但在生死边缘游走了这么多年，又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背叛，这样的信念，早就深深地刻在了申屠的灵魂深处，不会有半分的动摇。

听到申屠拒绝长期合作的可能，李小刀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严肃地说道：“第一，必须对我的能力保密，不准和任何轮回者提起我的事情。第二，下个任务世界，帮我杀一个人。”

顿了顿，李小刀强调道：“是任务世界里的一个剧情人物，不是轮回者。进入任务世界的道具我来提供，那个世界的主线任务也是固定的，不会有冲突，这两点可以写进契约里。”

“只是这样？”

申屠挑了挑眉毛，李小刀的要求，比申屠预想的要低了不少。

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而且马上就可以还上，这绝对在申屠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李小刀严肃地点头：“就是这样。”

申屠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问道：“哪个任务世界？杀谁？”

李小刀盯着申屠看了半天，似乎想要从申屠的表情中读出点什么。

但在申屠的扑克脸下，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打算，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轻松地说道：“《EVA》世界，明日香。”

申屠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熟悉，应该是自己接触过的东西，但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来。

“新世纪福音战士，玩机甲的那个动漫。”李小刀提醒道：“明日香是两个女主角之一。”

这话一说出来，申屠立刻回忆了起来。

这部动漫，在申屠十几岁的时候曾经看过，只不过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叫绫波丽的三无妹子简直是女神！

不过另一个女主角明日香，申屠就没什么印象了，属于看过就忘的那种。

似乎是知道申屠打算问什么，李小刀直接抢先说道：“放心，EVA世界的主线任务和主角没有关联。这一条也可以写进契约里。”

杀一个任务世界的剧情女主角？

这风险并不会比杀死剧情主角来的低多少。

不过申屠并没有拒绝，盯着李小刀看了半分钟，淡淡开口道：“拟定契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