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大衮

“年轻人，不要再村子里过夜，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否则你会见到海洋深处的恐惧。”

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克雷斯的存在，在海风的吹拂中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好意的提醒道。

这是克雷斯第一次见到的能够进行正常沟通的本地人，对方让自己赶快离开应该是知道内情，他从炼金戒指中取出一瓶好酒，走到对方身边坐下，“海洋深处的恐惧？跟那座岛屿和鱼群有关吗？”

“我不能说，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那是潜藏在我虚幻记忆中的真实，是别人把我当成疯子的原因！”

老者突然躁动起来，神情激动的揪住克雷斯的法袍衣领不断剧烈的摇晃着，直到他注意到了巫妖手中那瓶足有上百年历史的罗岚葡萄酒才平静了下来。

“我会相信您的，也会听您嘱咐明日一早就离开这里，但是请不要让我带着疑惑离去，这瓶酒是我的珍藏算是给您的礼物。”

克里斯心说别说是上百年份的酒，就算是千年的佳酿他也有一大堆，就是喝着没感觉罢了。

“好吧！我能感觉到你不是一般人，你既然在码头遇见我恐怕是见到了那座岛屿，那座噩梦构成的美妙！”

老者一把夺过酒瓶，徒手拔出瓶塞开始喝了起来。

“在我小时候，整座印斯茅斯村落是极为兴盛的，你能想象到的一切财富这里都有，鱼群！每日清晨都有大量的鱼群朝着我们脚下的这片码头涌来，怎么抓也抓不完，有时还会有各种金银器皿出现，当时我就极为好奇，嗝！”

老者望着漆黑的海面打了个酒嗝，“极为好奇为什么只有我们的村子这样，其他的村子却怎么也捕不到鱼，后来那些村子就都迁移了，而我渐渐长大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老者似乎与村子的人有些差异，他的双目虽然浑浊不堪但仍有神韵，并且有着丰富的面部表情。

“原来之所以我们能够白捡到鱼群，是因为村子里的人一直在用新生的婴儿作为献祭，献祭给那些潜藏在深海的怪物！”

说道这里，老者发出了一声嗤笑，“作为回报，那些不明的海底生物便会送给我们数之不尽的鱼。”

“我亲眼见到过！如果你是我的话，在那漆黑礁石上看到一只半鱼半人的怪物会有什么样反应！？”

老者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遭遇，他已经醉醺醺的了。

“可是后来！后来在一天的夜晚，那些怪物竟然成群结队的上岸，送给我们怪异的金银珠宝，期初大家以为这些家伙虽然有些像那些鱼人，但是很明显拥有高等的智慧又可以给村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适应了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

老者躺在了码头一侧，指着阴霾昏暗的夜空，“等那些怪物与我们熟络之后，甚至开始主动的交配混种，那时我才只有七岁，那些人鱼混血的后代虽然与我们长得很像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却变得越来越怪异，甚至！和我同时代的那些混血彻底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前往了深海！”

克雷斯闻言愣了一下，人鱼混交！？“难道…现在村子里那些人之所以如此怪异的面无表情就是因为他们也是人鱼混血！？”

怪不得这些村民都是神情阴沉，面无表情，原来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纯正的人类，或者说他们正在朝着怪物蜕变！

“你们的那座古屋里供奉着什么？”

克雷斯想起了村子里那座神秘的古屋，以及那位红衣牧师头顶的怪异金冠。

“外乡的冒险者，你有没有听闻过深渊之海——伊谢尔的海沟中有着一位神明的存在，它的模样像是鱼类、软体动物和海鳗的杂糅生物，供奉它能够带来丰盛的渔获和奇异的黄金首饰。”

老者忽然间坐了起来，身躯笔直的紧绷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手中的酒瓶都被他捏出了裂缝，疯癫的叫嚷着：“大衮！异端的神明！它的子嗣们来了！它们需要的不是供奉，而是要玷污的我们纯净的血脉！”

他吼叫着站起身，疯癫的跑回了村落像是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夜晚。

“神明？竟然牵扯到了神明和深渊之海，难道跟罗丝有关？不行！我要赶紧回去禀告大帝。”

克雷斯知道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神明那就完全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了，更别提还有深渊之海了，那是恐怖聚集地，就连暗精灵的母神——蜘蛛神后罗丝在那里也只是一位低等神明。

克雷斯将自己的魔法印记留在码头的木桩上，整个人悬空而起化作一道漆黑的光团朝着罗岚帝国的方向急速飞去。

此时的巫妖教会内部聚集了几乎全部的成员，昏黄的灯光在摇曳中忽明忽暗，呼啸而过的风拍打着缺了一角的绿窗玻璃，发出剧烈尖锐的响声，声音忽然一同被湮没其中。

“你们说大帝的设想能成功吗？”

巫妖们相互交谈着，他们用的是刚刚听闻柯尔特的设想便放弃手头实验赶来了，无论结果如果这等疯狂的尝试都足以记载在实验的历史上。

法师塔的实验室内，大量不知名的药剂摆放在面前的木架上，柯尔特竭尽全力的摁住自己充斥着魔力的骨臂，经过数天的蒸馏、分离、筛选，生命之树的细胞已经被他提取出来了一小部分。

“是时候开始实验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癫狂，尽管巫妖没有痛觉但根据生命之树细胞的活跃性，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对方再生的养分。

“不管了！莽就完事了！”

柯尔特利用秘银制成的针管刺入自己的魔力骨骼，将另一端链接生命之树细胞的容器打开，庞大的生命力如同一条条蠕动的巨虫正通过左臂骨骼上的软管运输进柯尔特的体内。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魔力开始凝固，骨骼上出现青黑色的裂纹甚至狰狞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