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五章 铁骨铮铮泣鬼神（上）

“什么？他真要一走了之？”

李宗仁惊讶的匆匆进来汇报肖肃毅。转向边脸色发青的白崇禧和对面坐立不安的何应钦。

平时慢条斯理的何应钦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从。他迅速转身着急的问道：“那六百多个完好的官兵呢？接到调令他们有何反应？”

“全都拒绝了。个个都说解甲归田。属下听说就连所有伤兵也都会跟随安毅乘坐下午六点开往南昌的比利时包船。没有任何一个愿意留下。”肖肃毅无奈的回答。

李宗仁看了一下表。笑挥挥手。示意肖肃毅暂且退下：“今天兵力调整会议暂停一下吧。谈谈安毅。即将发生的影响很不好啊。敬之兄！

安毅这一走不要紧。要的是带回来的一千零七十五名百战余生的精猛将士都将追随他离。明日社会各界会如何评论？愤然而去的对军权恋不舍的介石兄会不会因此而借机发难？京沪小报已经对敬之兄横加污蔑了。此事一出变了授人以柄。各大报纸定会将矛头指向介石兄离去之后的军部。这平的风雷令人诧异啊！”

“影响不好？简直罔顾军。藐视上峰！”

白崇禧重重打桌。发出巨大声响：“岂有此理！一个铩羽而归的小小师长。竟敢在大敌压境之时如此飞扬跋扈。置我革命军之声威以及军法于何的？此人绝对是个死忠分子。定是下野的蒋先生暗中操纵给他撑腰否则如何这般有无恐？

此一开。定会效者如众。分散在沪宁一线的黄埔各师定会人心浮动。无法驾驭。如此下去如何了的？”

何应钦一张脸时红时白。变幻不定。他怕蒋介石下野之后暗中伸出黑手拆他的台拉拢下各师将领架空他何应钦。此刻白崇禧入木三分的怒斥。李宗仁目光高远的预见。正是他心里忐忑不安极力避免的可怕情况。想到即将产的恶劣政治影响对自己尚未稳固的的位造成的冲击。以及安毅对自己权威的视。何应钦再也无安坐他恼羞成怒的站起来愤然说道：

“德公与健生兄请心。小弟这集卫队将安毅残部缴械。并将此首恶和少数从者之以法。以昭彰军法震慑宵小。定不会让此等恶劣事件延续下去。必须将其牢牢控制防患于未然！”

“好！敬之兄请尽快行事。小弟调集胡宗铎一部立刻赶赴下关大营密切配合。定要将此恶劣影响控制在尽可能小的范围之内！”白崇禧也站起来走向电话机。

李宗仁点点头缓缓站起：“此刻距离开船仅有两个小时。事不宜迟必须尽快控制。敬需注意策略。争取速战速决。我这就把贺贵严叫来。让他以敌袭为由对下关一带实施戒严。”

“明白！小弟先走一步！”

何应钦戴上帽子怒气冲冲的离去。李宗仁将其送至门口。关上房门。随即露出满意的微。

下关大营。安毅正在与克鲁泽格尔牧师以及十余位医生友人进行临走前的话别。克鲁泽等二十余位医生将随船同行以防可能出现的伤员病情恶化。安毅满怀感激的不住致谢。格尔牧师说等老南昌教堂落成将会亲自前往。与老南昌主持牧师一起为安毅洗礼。主持仪式。

正说着方天匆匆跑来。将安毅拉到一边迅速报告安毅猛然扭头遥望大营门口。看到一辆辆满载军警和宪兵的卡车轰隆开进营门。低声叮嘱方天绝不能轻举妄动。大步走向格尔和克鲁泽神色严峻的说道：

“对不起了。各位。大家暂时到病房避一避。看来军队不愿意让我返回老南昌了。他'这是来逮捕的。请各位千别激动。尽快回避。我不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我的上帝！这不可能！”

格尔大声惊呼。却被安毅簇拥着推进营房门口。周边的医生一片惊呼跟入。

一直站在安毅身后的沈凤道早已进入营房。随着丁志诚的一声虎吼。所有弟兄全都放下正在整理的行囊。冲向了整齐摆放在每一间病房入口墙边的武器。一声声愤怒的叫骂接踵响起。

城南梅山军营。十九军军长胡宗铎飞身上马。率领第一师喊着号子冲出军营。紧急奔赴下关。一个矮小士兵若无其事走向临河营房。一过屋角便撒腿就跑。迅速冲进单独一个院子大呼起来：“营长——”

正'户边上。身材敦实彪悍的安毅师二团一营长郭四正衣衫不整的扭过头望向院子。看到麾下士兵谢老六发疯似的冲来。没好气的高声骂道：

“狗日的谢老六。被鬼撵了？”

“营长……哇——”

郭四正看到谢老六重重趴在廊檐下失声痛哭。连忙扔下手扑克牌冲出来。一把抱起谢老六大声吼道：

“谁打你了？啊？你这脓包快告诉我。谁敢打我弟兄。老子撕了他！”

弟兄们全

三面营房中冲出来。己弟兄被打还的了？自己的独立师至今无音信。四百余弟兄团长陈志标带到了第十九军营的。个个如没妈的野种霜打的茄子一样强忍满肚子气。倒霉成这还被人欺负如何能忍受。于是全都围来探个究竟。准备出去打架。

谁知谢老六反住郭四正的衣襟。猛的摇头抽泣不止。泪流满面鼻子冒出一串泡泡。五官全都扭曲起来：

“不是挨打啊……营长。我听到。听的清清楚楚啊……我翻墙出去买烟回来看到数千人集合。怕关禁闭吓坏了……躲在石台后面的小洞里不久……清楚的听到两个当官的在我脑袋上面低声说话。他们说。他们说要去下关大营包围我独立残部。还说不愿意去……说我们师座够朋友……”“什么！你说？”

郭四正抓住谢老六衣襟。差点儿把他举起来。旁边弟兄看到谢老六被衣服勒住脖子拼命咳嗽。连忙分开郭四正粗壮的手臂乱哄哄的高喊谢老六快说清楚。

谢喘过气再次哭：“咱们师座和弟兄们其实早撤回南京来了。不过我们被围在这里消息闭塞不知道而已。

现在师座要带着弟们回老南昌去。不想跟李宗仁和白崇禧干了。可上面不答应不说。还想要派抓师座和我们的兄弟……十九军就是去包围的我要去见座。我要去弟兄们！你放手啊……”

郭四正松开。震惊的倒退两步看着周边激动万分的弟兄们。咬牙切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当下冲开人群。从屋里拿出驳壳枪再次冲出：

“我你祖宗。陈志标……师座他们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还要我们等消息……老子要杀你……”

教导员李远江猛然倒暴怒的郭四。大声喊道：“谁来帮帮我！按住老郭。快！三连长赶快集合队伍。把所有武器全都留下不许带走。不要给人家剿灭我'的借口！咱们从北边翻墙出去。一定要赶回下关大营去。一定要回到自己的部队去……离开师座。我们就是失去爹妈的孤儿……老郭。你我冷静点儿……我！啪——”李远江一巴掌将疯挣扎的郭正打醒：“老郭。狗日的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啊？什时候了。你还想去杀陈志标？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咱们师座和逃回来的弟兄们危在旦夕啊。你懂不懂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老李……呜呜…快！你狗日的快集合队伍啊……”

三分钟后。四百余人冲向北围墙飞速翻了过去。冲过丛丛荆棘。衣裤撕烂手脚划出一条条血痕也毫不知觉。很快越过百余米宽的乱石岗冲过梅山桥。停顿片刻。排成整齐的队形向下关冲去……

南京站。五百名装备整齐的独立师炮兵一百一十名北上前撤向后方的军需科将士络绎下车。在连排长们低沉的口令声中。排成整齐队伍。

站台上。第三师参长韩德勤望着这群执意要离开镇江赶来下关回归安毅麾下的优秀官兵心里既感到'服。又觉无惋惜。这些官兵在自己第三师的接应下拉着三十六门火炮安全回到镇江。天天在盼望自己的独立师弟兄快点儿回来。当顾祝同惊获安毅杀回来的消息之后。考虑再三秘密赶到南京与陈诚悄悄见面。回到镇江立刻冒着被何应钦处罚的危险。把消息向这六百余名官兵进行通报。于是就有了韩德勤现在负责将人给安毅送回来的一幕。

这时的韩德勤。还不知道何应钦已经前去逮捕安毅。并对其残部予以缴械。正与身边的独师直属炮营营副廖民林低声交谈。廖民林再次感谢顾祝同和韩德勤以及三师弟兄对所部的照顾。并开玩笑说等独立师重新组建之后。别把炮还回来。

队伍集合完毕开出车站。看到一辆轿车飞快开来冲向韩德勤。韩德勤和廖民林以及副官侍全都吓了一跳。刚要发怒。看到陈诚的参谋长罗卓英飞快钻出车门。韩德勤惊讶的上前问道：“尤兄。这是去哪儿啊？”

罗不知道韩德勤身边的中校廖民林是安毅的人。拉住韩德勤快速说道：

“不好了。何长官率警卫团和宪兵队。前去下关军营抓捕小毅。还要对其残部进行缴械闭啊！你快把他的这群官兵带到我们的城东军营。否则要出乱子的！”

韩德勤大吃一惊。没来的及问这是为何？壮实的大胡子廖民林已经冲向他的六百一十名弟兄。发疯似的高声喊道：

“弟兄们。有人要抓咱们师座！抓咱们九死一杀回来的们。老子不干了！弟兄'。跟老子杀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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