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我敢给你敢要吗?

莫洛当然不会去直接质问是不是老提比斯指使人去刺杀昂贝尔，不过就算他不说，老提比斯也该听说了哪些对他十分不利的传闻，识时务的话就该接受王室的调停，不该再固执己见，惹来更大的风波。

但是一向以精明著称的老提比斯这次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无论莫洛怎么明说暗示，就是坚决不肯松口，贝恩家的领地他笑纳了，索雷尔地区一定要王室亲口宣布划给吉翁公国，其他的条件一概免谈。

老提比斯当然有他自己的苦衷，除了始作俑者的昂贝尔和弗林，他自己当然是知道整件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现在不知道谁在暗中捣鬼，把脏水全泼到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再做出让步，很容易让人联想是因为阴谋败露而不得不做出妥协，到时候更坐实了这被人栽赃的罪名。

老提比斯很不甘心，南方王领的叛乱，吉翁公国出力最大，实打实硬碰硬的和叛军打了几场恶仗，偏偏功劳都被昂贝尔和弗林这两个家伙分走了，搞的整个公国上下一肚子怨气。现在不拿到足够的好处就走人，觉得吃亏了的领主们对于他这个公爵也会产生意见。

无论从任何角度而言，老提比斯明知道让步是最理智的选择，偏偏只能选择不能松口。

莫洛费尽了唇舌，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能说服吉翁公爵改变主意，还被公爵再次威胁如果要求得不到满足吉翁公国将要退出与王室的联盟，失望之下只能愤然离去。

老提比斯心里很郁闷，背黑锅的滋味不好受，偏偏他一时半会还没能想出怎么应对的法子出来。

不过老提比斯还是有他的底气的，现在是王室有求于吉翁公国，只要北方的战事仍然处于劣势，王太子就必须指望吉翁军队帮他对付塞西利亚人，不怕他不肯妥协。

只要名正言顺的把索雷尔地区划入吉翁公国的领土，顺便吞并了贝恩领地这个肥的流油的小地方，那么对手们煞费心机在南方王领给自己下的绊子最终还是以自己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从而一口气把之前丢掉的面子全都捞回来。

笃定自己将会是最后赢家的老提比斯没有纠结于昂贝尔遇刺带来的风波，打发手下继续随时关注城内的风吹草动，自己就暂时撒开手了。

公爵要操心的事情很多的，克莱斯四世生病，北方的战事可能又有新的变数，吉翁公国该怎么继续从这场战争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还有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与明登公国的联姻也要开始着手安排，这对于未来公国又争取到一位强力的盟友非常重要；东边的兰利公国和贝罗森公国之间又发生了摩擦，公国有没有插手其中的余地，从而把手伸进诺里克北方地区…

为了想法设法扩张吉翁公国的实力，老提比斯真是操碎了心，但是偏偏手下们个个愚蠢无能，做起事来就没有多少能够让他顺心的。

还没消停两天，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就回报说，城内又有了新的传闻。

昂贝尔的遇刺正是因为吉翁公国强行向国王陛下的使者索要索雷尔地区的宗主权，遭到维尔纳公爵的据理力争，所以才被恼羞成怒的吉翁公爵花重金进行谋害的，证据就来自于被维尔纳公爵护卫抓住的凶手的亲口供述，连国王陛下的使者都知道了，还亲自登门质问吉翁公爵，结果被恼羞成怒的公爵大人赶了出去。

好吧，原本应该摆在台下的谈判内容如今闹得人尽皆知，不用猜也知道是来自维尔纳公国的人干的。

尽管莫洛或者是老提比斯都坚决否认此事，称之为无稽之谈，私下里莫洛更是再三向老提比斯亲口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所谓谋刺昂贝尔的凶手，老提比斯索要索雷尔宗主权的事也不是他泄露出去的，但流言仍然在整个城市飞快的流传开来。

老提比斯出离愤怒了，没想到昂贝尔这个出道没几年的毛头小子居然跟他玩这种栽赃嫁祸的把戏，这是把他当成蠢才吗。

怒气冲冲的带人上门质问，没想到原本卧床不起的昂贝尔居然在扈从们的扶持下亲自接见了老提比斯，表示相关传言都是子虚乌有，自己绝对没有怀疑过吉翁公爵的品行，还同意在城内召开由贵族们组成的审判大会，公开提审被关押的嫌疑犯，把事情的真相彻底公之于众，还吉翁公爵以清白，把老提比斯堵的无话可说。

对方这么不按套路出牌，老提比斯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答应昂贝尔的要求出任公审大会的主持者，一方面显示自己问心无愧，一方面也防着到时候出现犯人咬上吉翁公国的闹剧。

然后当天晚上，普尔特城内就出了乱子，一群身份不明的家伙突然袭击了昂贝尔的住处，在城内的卫兵反应过来之前就逃走了，虽然没有伤害到昂贝尔本人，但是据说是关押在府内的刺客却被趁乱掳走，下落不明。

如此惊人的事情当然迅速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最幸福的莫过于城内的吃瓜贵族们，从两位公爵不和，发展到兵戎相见，然后是王室调停，维尔纳公爵遇刺，最后又来了个劫夺犯人，一波一波跌宕起伏的情节让他们一次又一次吃瓜吃的过瘾极了，恐怕很多年以后，贵族们在茶余饭后都少不了拿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故事作为谈资。

吃瓜贵族们开不开心跟老提比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他现在很不开心。

哪怕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这又是维尔纳公爵给他扣的黑锅，偏偏他有口难言，谁让他就是最大嫌疑人呢。

背着刺杀维尔纳公爵的指使者的名头，又被捅出来谋夺索雷尔地区宗主权的计划，老提比斯走在哪儿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现在王室就是想跟自己达成交易，自己都要掂量掂量了。老提比斯再怎么卑鄙无耻不择手段，也必须慎重考虑一下手下封臣对自己的观感。

一面再度探望了惊魂未定的维尔纳公爵，当众表示一定对事情真相严查到底，把所有幕后捣鬼的家伙抓起来以后通通吊死，一面派人邀请莫洛立刻过来重新商议一下吉翁公国的交易条件。

如此当断则断快刀斩乱麻的处事风格，让弗林对于这位吉翁公爵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些钦佩，一点也不愧他的“铁锤”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