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八章 副歌——轨迹偏离

夜笙微微偏头，手机的碎片在她耳边飞溅，晃起刘海下嫣红眼眸里怒火一闪，声音也仿佛在此刻燃烧了一样，紧盯着出手的人，带着愤怒沙哑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艾德里安！”

京城紫禁，被狭间涂抹上一层暗色的雕栏广场上。

夜笙握着灵渊的高挑身影一闪消失，剑锋托着流火剑痕在眨眼一瞬突到了艾德里安的面前！

灵渊剑锋上赤色纹路亮起，嫣红的火焰升腾在剑气里暴躁升温，灼烧空气劈啪作响！

“看样子比上次强了不少呢，小姑娘。”

艾德里安也是声音里弥漫过危险意味，他举起一只手，一侧的黑色羽翼挡张开，复杂的符号组成了深紫色的光壁出现在他身前，象征堕落的力量在其中汇聚，然后...

轰！！！！

力量对撞！

A级参加者毫无保留的出手，火焰和堕落分割世界，轰鸣响起、空气爆炸掀起紫禁城地面的砖瓦楼台，能量爆散的余波扩散整个狭间紫禁！

“真是耀眼，华夏剑仙和堕天使的力量对撞。”

暗色浑浊的水膜护盾在面前撑开，带着礼貌的优雅男子眯起眼轻笑的说道，假如没有他眼边裂开的红痕，此刻的他显得风趣迷人。

荒川一甩手中的古剑龙皇，所有冲向他的能量全被剑气缭绕的锋利切割开来，他看着此刻眼前已经成长的可以和艾德里安交手了的夜笙，低声轻笑：

“你还真是生了个不得了的女儿呢，将燃大哥。”

仿佛光暗对立，火焰和堕炎在此刻分割，终于结束了它们的碰撞。

半空之上，艾德里安拍打着堕天使一样的黑色羽翼落在了一处宫殿的残骸之上。

力量显露，展现出堕天使之力的他此刻获得了就如同传说中那般惊人的美貌，魅惑的双眼在他张开的羽翼中更显神秘，暗光凝聚的长矛握在他的手中。

他勾起嘴角，像神话故事里一样用想要吸取美丽女性灵魂般的眼神，看着撑着剑身从残骸废墟上站起身的夜笙，叹咏般高声开口：

“真是不可思议，短短时间你竟然真的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暗光长矛直指夜笙，露出邪魅俯视的深邃笑意，声音逐渐冰冷的嘲笑：

“可是，这种状态，你又能维持多久呢，你能有多少能量值来继续燃烧呢？”

夜笙胸口不断起伏，呼吸不断，嫣红之色稍稍黯淡，但是她仍旧抬起头冰冷的注视着对方。

“而且...你刚才难不成...”

艾德里安发出了不屑的大笑，黑色的羽翼颤动，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是在求救么！？哈哈哈！”

“真是让人感动，明明之前还在死撑，可一得知同伴有危险，就毫不犹豫的放下了尊严向外界求救，真是...”

快意赞叹的声音在艾德里安的狂笑中响起，然后他的声音骤然低冷下来，不夹杂一丝感情声调的波动，骤然变化的冷冷开口：

“让人恶心。”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没有理会艾德里安的挑衅嘲笑，夜笙看着视野右上还剩下的所有体能值，看着视野上方三个方向的人影。

刚才的交手，看似分庭抗争，应该还是自己输了。

对方的消耗、状态明显比自己更加游刃有余。

说来也是呢，无论是艾德里安，还是逆水荒川，还是那个人形的怪物，获得力量的时间都远远超过自己，哪个也不是自己此刻能战胜的对象。

他们之所以没一起出手，果然还是抱着除了击杀自己以外的目的。

灵渊握紧，嫣红重燃，剑锋上赤红的纹路再次亮起，夜笙酒红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眸，在夜色狭间、紫禁的残墟上飞扬弥漫。

那样正好。

她抬起头。

做好了决意的安静容颜倾城绝色。

有自己在这里拖住他们三个，只要对方不在外面再投入A级战力，小凌他们从危险中脱身的概率就更大一点。

从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力量，从那本笔记里承担过来的责任，

不知为何，夜笙突然想起了方然，那个好像没和女性打过交道，平时和自己说话总是紧张的磕磕巴巴的青年，他刚才安静沉默的开口。

‘笙姐，夜战世界果然很危险吧。’

嗯，的确很危险。

所以这次，

由我来保护夜局的大家。

握起灵渊而起的最后一秒，夜笙想起了自己之前打给那个人，回忆着从开始遇见她，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

真是孽缘啊...

虽然是只说了一句的电话，不过夜笙相信她能明白自己希望她去救局里其他人的意思。

拜托你了，夜鸦....

堕炎、剑气，还有火焰和编号怪物们嘶吼的海洋，在此刻狭间紫禁里，交织而起....

水家庄园沫水琳琅。

笼罩在夜色里安静的花海，簇拥围绕着水家的庄园别墅，轻风萦绕，夜色迷人。

顶层庭园里，水琳琅仍然坐在庭园的阳台上，月色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室内，任由晚风吹起纯白的窗帘。

她看着一场夜曲般的夜空，碧蓝的眼眸低垂回来，然后转头，庭园里的水镜上狭间的景象，似乎被打开它的主人察觉，再也无法获得。

“小笙...”

水琳琅轻声的低语，低头怀念感慨。

他们父女俩真的很像。

水镜碎裂，液体重构成一面新的水镜。

碧蓝幽幻上，青年终于下定了决念，奔跑起来，遇见故人，从夜局出发。

水琳琅注视着水镜里穿梭在夜色里的青年，虽然他聪明的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冷静的判断，但是他的眼里还是燃起一抹因为心底潜在的焦急担心带起的低凝似水。

正如黎泽所说的那样，预知能力并没有让她看到今晚的太多，仅仅是狭间里此刻出现的人物就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不知道有多少种立场，

在今晚的京城里集结。

深蓝色如同海水的长裙垂落下白色海浪般的裙角，水琳琅缓缓站起，走到阳台最边缘，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

可在马上越过阳台的那一刻，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

水琳琅看着自己再也无法伸出一分的指尖，最后还是默然的放下了手，站在庭园的阳台上，仰望夜空。

今晚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毕竟预知者也不是能做到万无一失。

原本她为今晚方然接受了自己提议，所准备的防范，似乎在狭间那种阵仗下分身乏术。

幽蓝的眼眸闭上，A级参加者的感知漫过全城，庞杂的信息一瞬间冲进她的脑海，让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

根本无法处理全部信息，但是过滤、筛选，她还是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场景。

水镜浮现。

南郊京城大学里，电光缠绕着的遍体鳞伤的青柠半跪在地面，看着对面浑身装满机械零件，一直诡笑的疯狂科学家，咬牙再次挣扎站起。

西科圣心集团，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失火的大厦附近，看着那顶端逐渐被火焰吞噬的摩天大楼。

北城商业王国的天台广场，握着唐刀强行站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男人额头带血，但是如同战场修罗一样挡在华凌面前，狰狞冷冽的直面藏在黑暗里的对手。

东江夜泊堂皇里，天真烂漫的少女穿着漆黑烙金花纹的夜色礼服，戴上银色的假发正耀眼在镜头之前。

空旷的礼堂庭园被水镜占满，水琳琅转身看向它们，无声的沉默。

预言者无法预言。

即使她预测到了此刻的蛛丝马迹，她也没办法预先告诉任何人。

“即使让那个孩子讨厌，我也还是失败了啊....”

她看着自己的手深深叹气。

原本，除去那些大义上的遥远理由，为什么这么着急、这么过早的提出让他成为守夜人的提议，

是因为她是想让方然避过今晚的。

假如方然答应了自己，那拥有最后底牌的夜笙此刻应该在夜局。

荒川和妖河应该在追击夜局的路上。

其他人的状况或许不会改变，但是自己留下的手段应该足够解救他们了。

但此刻....

出现了那么预料之外的力量，因为那个青年的拒绝，已经彻底偏离了今晚水琳琅原本预料的轨迹。

她必须要让那个人先保住夜笙。

水琳琅看向所有的水镜，特别是水连心的那一面，女孩在电影拍摄的镜头前笑的耀眼。

“原谅我，连心，又一次让你陷入危险，我是个不称职的祖母...”

她低头握紧胸口，难过的闭上眼睛。

预言者最大的悲哀

——预言者无法预言。

此刻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想的彻底不同，出现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而思索遍了所有的可能，最终才找到的唯一可能平衡轴和悬殊的战力差距的选项。

水琳琅抬头，看向最初的那一面水镜，方然的样子出现在水镜之中。

果然，还是只能依靠‘无限’的力量了么...？

“你以为拒绝了我就是拒绝了更进一步的踏入夜战世界，可你不知道...”

她看着因为车速过快，夜色疾风迎面吹起方然的头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名。

“选择留在今晚，才是真正的选择成长，踏入真正的夜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