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士族

方元盘膝而坐，默默思索着这片天地与之前的不同。

之前的古辰大世界，被古辰收割一波，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才借着界盟与隐龙卫开战的机会独立出来，肯定不愿意再回到以往的状态，发动大清洗、抗拒外来者之类，都是必然的。

原本大乾梦师的印记被飞快清洗，剩下的就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道’！

“每一个世界，都有它独特的发展道路与力量体系，说顺昌逆亡有些过份，但若强行推广异力，必然阻碍重重，甚至受得天谴！”

“当然……如果能扛得住，最后外道大昌，那就是一场和平演变，功德也是不小！不过是侵略世界所得……”

诸多思绪，浮现在方元的脑海中：“在这个世界……除了追杀古辰之外，我要做些什么，又应该如何进行收割呢？”

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对他都是相当不错，方元也不愿意像那些圣人一般，直接切割本源，捞一把就走。

“抢夺别人的利益，必然会遭来憎恨，最好的手段，还是要做大蛋糕啊……”

方元下了决定：“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认识这个世界！”

这个介虽然是个国人，能生活在城郭中，但了解的信息还是太少！

特别是对于那些历史隐秘，乃至力量传承，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为今之计，先离开战场，再去商都……如果近的话，还可以去方山一趟……”

对于那个自己玩票性质而搞出来的部族，方元也略微有些兴趣，想知道他们发展得如何了。

至于逃兵处罚之类，方元根本想也不想。

反正这个介孑然一身，亲戚也没剩几个，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牵扯最小的典范。

再说，他都已经准备抛弃介的身份，以本名行走于世间，一个区区的国人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世界……只是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先秦时代有些类似，又不尽相同……但有些地方，却似是而非……”

方元又想到古辰大世界的异常，一个想法不由浮现在脑海：“难道……有着一个如同心魔界一般的高维世界，在施加了影响么？”

这当中的原理，就跟心魔界影响了大乾等一干附属世界一样。

“只是方式更加高级……心魔界是投射力量，而那个世界，是投射历史与文明么？”

方元心里突生起个念头：“这么说来……那个世界，或许就是我曾经的梦中故乡？又或者那个故乡也是它影响下的一个世界？”

他在幼年之时，曾经不断在梦中觉醒另外一个世界的经历。

此时看来，却很可能是他身为穿越者，又遭遇胎中之迷，不断觉醒记忆。

因此，将那个地球，当成他的故乡，也未尝不可。

“连故乡的线索也有了……”

方元狠狠握紧拳头。

对于他而言，此生的追求，就是站得更高，看更美的风景，同时还能寻找到那个故乡的线索。

此时两者都有了眉目，实在是大喜之事。

“这么说起来，古辰世界接纳我的原因，似乎也有了眉目……”

方元眉宇一动，忽然间，又察觉到了什么。

“唉……”

他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擦拭着手上的铁剑。

这剑三尺不到，剑柄上缠满了一圈细细的麻丝，手感十分之好，剑身上还有异兽刻纹，异常精致。

“这是士大夫的佩剑，绝非普通国人能有！”

只是一眼，方元就下了论断。

实际上，这年代能驾驭战车冲阵的家伙，怎么看身份也不会太简单。

此时，他仗剑而立，目光所及之处，树丛一阵摇晃，浮现出几个人影。

“汝是何人？”

来人身穿玄裳，破开几处，展露出带血的伤口，看着十分狼狈，显然也是被溪流吸引而来，见到方元，先是一怔，旋即喝问。

“商人？”

两边对视一眼，都是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乃是商民。

毕竟，东夷人野蛮，几乎跟九黎族一样，哪里会穿布衫，扎发髻？

当然，面前发问的这个人，身份无疑比国人高多了，不仅衣物精美，腰间更还有着美玉配饰。

“呔！无礼之人，这位可是军中贵士，你这个下卒，还不行礼，报上名来？”

就在方元打量的同时，对面的一个人就坐不住，主动跳了出来。

“士？”

方元脸上囧了一下：“这种阶级在商时就有了么？等一等……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前世的先秦历史，有了外来文明的影响，夏朝就有了封君，商时有士，也是正常。”

所谓的‘士’，就是统治阶级最底层，但也是贵族，在商朝身份贵重，放在以往的介看来，只有纳头便拜的份。

不过这种划分，应该在周时分封出现，春秋时期广泛流传，此时却是提前了不少。

“分封制度，已经成形了么？”

方元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封建封建，就是封土建国，层层分封。

欧洲有骑士，日本有武士，都是组成封建的最基本单元，而在此时的商，就是士！

“士人免徭役，若从军，直接为军官，出仕也可以获得不错的起点，周游列国同样会获得很好的优待……而在士之上，则是大夫、卿，各城邑的诸侯，以及处于顶点的商王！”

顿时，相关记忆就浮现在方元脑海里。

‘难怪这么倨傲，原来是个特权阶层啊！’

“罢了……”

那个士倒也痛快，直接一摆手：“我军新败，又是新卒，神情恍惚也在所难免……我名蒙括，乃军中百人长，你隶属何人？咦？”

他正要坐下，看到方元手中的铁剑，顿时惊疑一声：“这是……我弟蒙广的佩剑，怎么会在你手里？”

“大胆！”

旁边穿着皂衣的伍卒立即跳了出来：“必是此人偷拿了！”

“不必再说……吾弟佩剑在此，人必然是已没于阵中……惜哉！痛哉！”

蒙括脸色悲戚，双眼通红，倒是很通晓情理，没有冤枉方元杀人夺剑。

不过，若方元识趣，此时就应该乖乖将佩剑送还，再恭敬请罪了。

只是他何等性子？凭本事抢回来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因此只是劝慰道：“此剑也不过我随手捡来，说不定上士之弟仍旧安在，却也不必太过悲恸……”

‘此人……’

看到他这个态度，哪怕脾气最好的蒙括，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了。

在任何人看来，此时的方元，都是有些不识抬举。

“你……”

他手下一个士卒正想喝问，忽然间，林中飞出一道黑影，笔直射中他脖子。

咻……噗！

血花飞溅，这士兵顿时面带愕然之色，倒了下去。

“有追兵？”

蒙括面色大变：“是东夷吹箭人！”

东夷乃蛮荒之民，不通冶炼之法，但擅长制作吹箭，涂抹剧毒，装在长管之中，用时猛吹，能出数丈，绝对是山林中游击的利器。

这次商人军队到来，本来十荡十决，东夷人退守山林，依仗地利而击，才吃了大亏。

此时，那倒地的士卒脸上已经飞快变得乌黑，一副毒发无救的模样。

唯有脖子上五彩斑斓的吹箭，尾端的羽毛还在迎风招展，艳丽非常，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敌军……追来了！”

哪怕蒙括，此时也是面色惨变。

对面林中人影更密，几乎有着十余人，而这边只有寥寥三四个，势单力孤至极。

“原本……只是我一个逃兵，绝对不至于如此……但这个蒙括显然身份高贵，就有了追兵……当然，十几个也是最多了，说不定还是一路追来的！”

方元观察全场，立即就有了结论。

“烦！”

他弹了弹铁剑，心里有些不耐烦。

“我们抵挡，让贵人先走！”

偏偏蒙括手下都跳了出来，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还将方元也算了进去。

看那模样，似乎在说哪怕他这个小小下卒为了贵族牺牲，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我蒙括怎是抛弃部属之人？今日便战个痛快，至死方休！”

蒙括挺剑而出，声音豪迈。

“杀！”

这时，丛林中一蓬飞箭再次射出，哪怕这边有着躲闪，蒙括的两个手下也是中箭倒地，毒发毙命。

“哪怕你想拼命，也得人家愿意跟你拼才成！”

方元冷眼旁观，这时对面的吹箭人看到了他的衣饰，也是毫不犹豫，一箭飞刺而来。

“找死！”

他长剑一竖，顿时将吹箭拨开。

这等技艺，顿时令趴在地上的蒙括张大了眼睛。

“既然你们想死，我也就成全你们！”

方元一个冲锋，大步跨入丛林，随手刺出一剑，对面就飙起一蓬热血。

虽然这个身体还有些不便，但对面的也只是普通人，又有长剑在手，杀之不费丝毫力气。

“这……这是绝顶的猛士啊！”

蒙括看着这一幕，却是彻底呆了：“勇士！第一等的勇士，有着此等身手，不论投到那个城邑，都必然会被拜为士族，赏赐丰厚，难怪他之前对我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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