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想努力的睁开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只有脑子是清醒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痛了,但很虚弱,浑身还是发软,发了汗,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后背有点发痒,要起身用手抓痒真是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恨不得现在跳到冰冷的河水里游个畅快。
连喝口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身体都陷在被子里,想挣脱,挣脱不开,无法喘气,呼吸。
一番挣扎,溺水是人奋力腿腿,受到惊吓和,终于睁开双眼,
一边大喘气,一边抹额头的汗,白花花的墙壁和被子,让他确定自己躺在医院里。
侧头发现手上还扎着着点滴的针管,滴答,滴答.....
李和刚想起身,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这只手按的力气恰到好处,既没有弄痛他的胳膊,也没有让他起身。
醒了,别起来了,要不是扎海生去宿舍找你,把你送到了医院,后果难以预料,感冒了真么不知道来医院?你知道你躺了多长时间?这是章舒声的声音。
李和愣了愣神,无论如何想不到章舒声会陪在他的边上,说不好是激动还是感动,语无伦次的道,多长时间?我记得昨天下午感觉不舒服,就躺床睡了。现在几点了?
你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了你说年纪轻轻的,一点不知道爱惜身体,说句难听话,真够凶险的,一不注意,人就没了。章舒声继续数落道,越是一个人越得爱惜自己,身体是革命本钱,不能这么糟蹋。
两天?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李和有点懵,谢谢你了,章老师,麻烦你照看我。
其实自己倒是无所谓,这辈子如果活不长,也是天命。
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再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章舒声给李和拿个枕头,塞到他的脖子底下,笑着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单身楼的几个男老师,他们把你送过来的。
这两天也是他们轮流过来照顾你的。
我也就早上听说,刚刚才过来的。
你还能找到什么人来照料一下你吗?你也了解,期末各个老师都比较忙。无暇分身。你要是还有什么亲戚,我去帮你喊一声。
李和当然理解,无亲无故的,谁能二十四小时守在你床边。
何芳肯定是上班忙得不可开交,王慧等人他不好去打扰。
想想只有付霞了,所以就把寿山的饭店地址给了章舒声,这是我一个朋友,麻烦你帮我去通知下,谢谢您了,章老师。你跟孟建国他们说,不用过来了,期末都忙,我这点小事情,不值当耽搁,工作为重。
没什么麻烦的,我会帮你跟她们说的。你现在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点?
李和摇摇头,不用,现在不想吃。不用守在这里,我这里好多了,已经发汗,没什么大碍。你可以先去忙,回头我好了,请你们去吃饭。
真的没问题?章舒声见李和肯定的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就先走了,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学校里面的事情,有情况我就通知你。
待章舒声走后,他也指望着付霞赶紧过来,他急着上厕所放水,可又不好意思对着这里十七八岁的小护士开口。
李和看见床柜台有好几个袋子,都是装着麦片之类的营养品,麦片可是好东西,价格尚且不说,一般人没关系,还买不着。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来看他,同时又感觉这个人情欠大了。
百无聊赖中,他仔细的观察病房。
他的旁边是躺着个女人,女人暗黄的脸,浑浊的眼神,此时正对男人发脾气,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盼着老娘早点死,你好再找一个。
你以为老娘不明白?
男人大怒,老子为了给你治病,已经倾家荡产了,哪里还有钱再找一个。
女人沉默,然后讪讪地说,对不起啊,不要生气了。
所以千万别死啊,老子真的没钱再娶老婆了。
李和听的心酸,故意扭过头去。
看到付霞跟寿山闺女周萍拎着一桶鸡汤过来的时候,李和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哎呀,吓死我了,付霞还用手试了下李和的额头,没烧了,谢天谢地。
早就没事了,只是感冒而已。你们来这么多人干嘛,耽误事情。李和说的有气无力。
周萍把鸡汤的桶盖打开,给李和盛了一碗,我听那个女老师说,你已经躺了两天,这可不是一般感冒,要吓死人的。我爸本来说也要过来的,听说你醒了,我也没让他过来。喝点鸡汤吧。
李和摇摇头,膀胱憋不住了,没心思吃,还是不顾害臊,勉强支起身对着付霞道,你帮我吊瓶拿着,我想去趟厕所。
两个女人赶紧上去扶住李和,一人托住一边,付霞道,要不我背着你吧。
李和看了一眼她瘦弱的的身子,没搭理她,他只是刚醒来那会浑身软,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虽然医院楼层不高,走廊却很长很长。到了厕所门口,李和说,吊瓶给我吧,我自己进去。你俩门口等着。
厕所也挺寒碜,拢共就这么一间,俩蹲位。
不过还算人性化,还知道把两个蹲位隔开,也分别装了门。
但,厕所不分男女更不分医患,谁来了把门一关就是谁的。
他喝完一碗鸡汤后,又吃了点饭,洗了把脸,才感觉身体属于自己了。
人啊,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李和说,咱出院吧,一个感冒都住院,简直笑话死人。
周萍笑着说,不行,我问了医生,医生说要等你热彻底退下去才行。你啊,老老实实的躺着吧,我们俩左右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陪着你,别乱动。
李和说,哎,那你俩留一个人就可以了,都在这耗着干嘛,我又不是瘫痪,用不着那么紧张。
三月,初春。
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