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超脱境,未知的象限之上

苏乞年很好奇，那里远离诸天，诸道禁绝，除了道外之力，哪怕是诸神背着神座过去，也只剩下如无根浮萍的不朽之身，这样的状态，又能够做些什么。

那些消失的古代英杰，甚至那些消失的神祗，不可能都是象限人物，或是唯一真神，老神王不是迂腐之辈，为了天庭立世，人族延续，苏乞年见过其雷霆手段，若只是寥寥数人，甚至数十人，绝不至于引发道争。

“时空天堑，是另类的长生之地。”老神王目光有些悠远，道，“至少这个寂灭重生的周期，不少太古神魔，是从太初就一直活到现在，足足四百多个纪元，他们洞悉的诸天之秘，对于生命进化各个方向的把握，就算是我们这些新纪的神王也远远不及，时空天堑绝的是诸天万道，不是真的绝道之地，更不是绝灵之地，关于那条先天超脱之路，有些尝试，并非是只有象限或是唯一真神才能够进行，于他们而言，那是最珍贵的探路者，轻易不会动用。”

顿了顿，老神王复又道：“当然，如他们所言，想要在时空天堑上生存，甚至有成为探路者的资格，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为此，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甚至不会单纯着眼于修为的强弱，有些强大的体质或是血脉，他们反而看不上，漫长岁月以来，针对那条先天超脱之路，他们衍化出了一套独有的筛选方式，且随着时月的流转不断变化……”

随着老神王的讲述，苏乞年二人对于这些驻守时空天堑的道祖，也算是有了粗略的了解。

为了走通那条先天超脱之路，某一段时月，甚至从诸天各族中带走了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只为了尝试从零开始，真正的从无到有，来承载那条先天超脱之路，结果显而易见，当年的道争，这算是一把火，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但此后历代道祖也收敛了许多，这样激进的手段，已经很多纪元没有再见过了。

按照年代与出身，时空天堑上的历代道祖，有太古伴道而生的先天道祖，以及太古之后的后天道祖之分。

从阵营来说，则分为守序阵营与混乱阵营，当年，老神王父与子，就曾在不同的时间点，加入过守序阵营。

但守序与混乱两大阵营，纯粹是因为道争，并非是为了相互征伐与厮杀，道祖们虽然寿元无尽，却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除了他们秉承的道与法，很多时候，在先天超脱之路的探索上，分歧虽有，却也不乏不谋而合的时候。

此外，按照生命进化的层次，道祖所处的境界，称之为超脱境。

而超脱境，有三重天，谓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在道成之初，算得上一重天，这时候，以辟道之力，即便无神座天授诸道权柄，辟道之祖也足以凭借超脱意识与辟道之力比肩诸神。

二重天时，更进一步锤炼道外权柄，不弱于道与法跃迁至诸天之外，走在超脱路上的唯一真神，当然，这里的强弱都是相对的，各自超脱之路上走出的距离，辟道的选择与进化方向的不同，都会令最终的战力有所差异。

三重天，也是道祖的终点，是与神王比肩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超脱之路已经达至圆满，进无可进，只是还无法超脱这一条时空枝蔓，脱离时空天堑，还不算是真正的大圆满。

“超脱境。”

苏乞年深吸一口气，他之所以一直压制着，未曾破入至高领域，就是在思索，自身的超脱之路，到底要怎么走，身兼三条超脱进化的方向，他这些年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博采众长，走出一条相对圆满的超脱之路，开拓出最适合自身生命进化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也在尝试着，看看至高之下，象限尽头，是否还有更进一步破限的可能。

这些年来，他贯通肉身七重神藏大窍，以更多的纯阳原始残篇经义勾勒的道字符，接引纯阳雷劫之力，初步铸成纯阳原始战体，生命本质进一步挖掘，生机自生，寿元增长，与道合鸣不只是因为肉身诸天的精进，到了这一步，他自认为道行增长，或许已经超出了象限的范畴。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石空虽然也在压制着象限之力，想要更进一步打熬己身，却已经无法给他带来几分压力，往往十招之内就被镇压。

但或许正是因为渐渐超出了象限的范畴，生命本质更进一步蜕变与跃迁，苏乞年冥冥之中生出一种直觉，他需要更多的纯阳原始残篇，这铸成的纯阳原始战体，还有瑕疵，还能更进一步完善，或许再多几段残篇经义，他就能彻底凌驾于象限之上，臻至那一重古今未有的超绝领域。

因为根据老神王所言，这纯阳原始篇章，被认为是生命进化的根源母经，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不止最契合这方诸天孕育的生灵，随着诸天的进化与蜕变，这些纯阳原始残篇，还会不断孕生与显照，正如太古至今，纯阳原始残篇虽然零零碎碎，流落在外很多，但诸神大都各自搜集了一部分。

再之后，这种收藏就到了瓶颈，往往一两个纪元过去，才能有一两段新生的经文，以未知的方式显照在这诸天的某个角落。

“象限之上，未必还有路，过于执着，只会阻碍道途。”

老神王显然很清楚苏乞年的野望，但有些时候不得不说，就算是老神王，也认为有些时候，需要学会满足，象限之上是怎样的一种状态，老神王也没有半点方向。

象限之上……

石空看一眼苏乞年，怪不得趁着这几天女儿出生兴致很高，拉着他暗地里交手了几次，这十几年他也不是虚耗岁月，道行增长不少，却依然被压制了，他还在诧异，并未感受到至高领域的生命气息，原来还存在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象限之上，就算是他师傅，当初他问起时，也被狠狠敲了脑袋，告戒不要好高骛远，象限即为终点，胡乱探索，只会崩坏道途，徒耗岁月。

“漫长岁月里，时空天堑上，也有道祖提出过这种猜想，走不通先天超脱之路，是因为缺乏象限之上的存在。”老神王沉吟道，“但事实上，至少远古年间，时空天堑上就有过这方面的尝试，漫长岁月过去，以身试法的象限，也至少超过了十指之数，但至今没有人走通过。”

顿了顿，老神王道：“纯阳原始残篇，历代道祖也搜集过，百段残篇经文为母根，不可摹刻，也是时空天堑上最早提出来的，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归返诸天，执掌在历代道祖手中的纯阳原始残篇，应该有接近两百段，后来因为远古诸神黄昏，绝地天通，加上天界新纪，我们这五大神王出世，纯阳原始残篇的搜集更难了，也零碎得很，按照过去的推演，时至而今，出世的纯阳原始残篇经义，应该有四百多段才是。”

“也就是说，还差一百多段，才算在这个纪元的圆满。”苏乞年眸光湛亮。

老神王无奈地摇摇头，本来是一种提点，提醒苏乞年不要执着，历代道祖尝试过纯阳原始残篇的生命蜕变方向，但却被其认为是不够圆满，话虽如此，剩下的一百多段纯阳原始残篇经义，想要齐聚，除非他那位父亲亲临诸天内外，否则几乎无望。

“圆满是必要的，但我感到，纯阳原始战体初步铸成后，超越象限领域，不需要齐聚，或许凑齐三百段左右，就差不多了。”苏乞年想了想，根据冥冥之中的直觉把握己身，开口道。

老神王一怔，生命进化层次越高，冥冥之中的直觉与心血来潮愈是不能够忽视，因为这极可能是生命根源的一种反馈。

“既然这样，在前往时空天堑之前，我陪你走几趟，实在不行，只能等你去往时空天堑，再碰碰运气了。”老神王沉吟道。

“我也要去？”苏乞年一怔，女儿刚刚出生，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想这么快就远行。

因为就算是秉承时光、虚空而生的两位道祖，也走了十几年，方才从时空天堑归返诸天，按照老神王的介绍，这两位都是太古最早的一批太古神魔，其中虚空道祖在超脱境二重天，时光道祖更强一些，是一位比肩神王的超三强者。

而前往时空天堑，与从时空天堑归返诸天，至少也要超二的道祖，才能够锚定方向，即便是唯一真神，因为不是道祖，无法得到时空天堑的感召，也容易迷失在诸世之外。

是以在苏乞年看来，这一走，绝不是二三十年内能够归来的，这要错过小家伙最初的成长，于其而言，实在是有些愧疚。

“这个时间点，去看看也好，或许可以从那条先天超脱之路得到一些启悟，踏出一条独属于你的超脱进化之路。”老神王认真道。

苏乞年点点头，这是老神王少有的敦促，他需要好好考虑，这些年来，从成为族群上位者以来，他就明白，很多时候，他需要有所取舍，而亏欠的，只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半炷香后。

看着苏乞年与石空离去的背影，老神王眸光沉凝，因为他始终不相信，时空天堑上驻守的历代道祖，面对过时空长河中多少未知的诡异与恐怖生物，破灭种族虽然是破灭源根，但只要时空天堑不失守，诸天根源就不会破灭，这种紧迫感，实在是缺乏几分诚意。

“你们，到底在那条路上发现了什么……”

回到战天山巅，苏乞年一眼就看到小家伙，正骑在白无垢光熘熘的脑袋上，一会儿滑落下去，又手脚并用爬上去，周而复始，咯咯咯的笑声驱散了一切阴霾。

“爹爹。”

见到苏乞年后，小家伙像是一道清蒙蒙的闪电，一下出现了苏乞年怀中，眨巴着大眼睛，小脑袋在苏乞年怀中使劲拱了拱，只这几日，已经长出了一头乌亮的黑发，时光与虚空道种纠缠，时空道韵自生，只是那天龙角也愈发坚硬，也就是苏乞年，否则即便是一座天山，也要被捅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