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很快,就轮到聂庚午想要骂娘,这小子的气血有这么充足吗?怎么看上去没完没了了,拳势还在涨,拳力还在涨,拳速也不降反升。
谁特么告诉我,这是什么鬼?
死死压制!
本想在其力竭之时寻找契机,但现在看,聂庚午反而将自己陷入了险境,从最初的被压制,到现在被死死压制,根本寻不到一点空档,甚至就连格挡,都需要凝神以对,哪里还有半分心力用来尝试反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甚至在出拳时,聂念年长吟,这是他前些时候咬牙看的古籍,但这时吟诵出来,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有气质,嗯,自己本来就很有气质,连带着拳法,都好像更顺畅了,拳力增长更快。
或许以后,可以多看一些这类书,论气质是如何养成的……
聂庚午的脸色,在聂念年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黑得像锅底一般,特么这小子还喘上了,敢在他面前装十三,当自己没读过书吗?
好吧,自己的确不喜欢这些古老的之乎者也,但这不能成为你奚落自家老子的理由……麻蛋,你收点力!
屋子里,女人偶尔瞥一眼窗外,有些诧异,是因为要过年了吗?所以让一让自家儿子,给他一点信心,自家这一位,看来也不是完全一根筋,有时候还是知道变通的,真是难得。
是时候了!
而这一刻,院子里,聂念年眼中精芒一闪,他一拳打出之后,手臂弹回,整个人像是一下变成了快速转动的陀螺,周身空气流动,他浑身气血勃发,动用极限之力,一大蓬的白烟自身上腾起,那是剧烈涌动,而澎湃的气血狼烟。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那转动的身形一下动了,一只拳头,宛如一杆攻城弩箭,猛地捣向了聂庚午,空气呜咽,落到聂庚午的耳中,竟仿佛听到了海浪汹涌的声响。
太快了!
聂庚午被打得发麻的双臂弹指间根本恢复不过来,但那紧接着迸发的一拳,令他整个人寒毛竖起,如果说寻常打破一次人体极限的武者,拳力达到一千公斤,合一吨的话,一次极限巅峰,差不多也就是一千五百公斤左右,但眼前这一拳,那凛冽的风压扑面,在聂庚午感来,绝对已经接近了四吨。
要知道,就算是打破二次人体极限的武术家,拳力也就是五吨,这一拳之力,居然已经逼近了武术家之境。
电光石火之间,聂庚午暴喝一声,筋肉澎湃,深藏的力量一下自肌体血肉深处涌出,他双手闪电般探出,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一下抓住了聂念年的手腕,即便如此,他还是浑身一震,但紧接着,更加汹涌的力量升起,他一下发力,将聂念年甩出去。
将院子里一株大腿粗的腊梅撞断,聂念年龇着牙起身,他就该料到,自家老子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不过心中还是感到一阵畅快,小咸鱼也有从指缝里溜走,再甩你一脸泡泡的时候,他心情甚好,甚至开始畅想,有那么一天,自己当家做主,一挥手,庚午同志站到墙根面壁去!
即便心中这样想,聂念年还是露出一脸悲愤的模样看向自家老子,那意思就像是在说,说好的信任呢?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呢?父与子之间的友爱呢?
好吧,聂庚午的确有点小尴尬,自己说好只动用打破第一次人体极限的力量和速度,最后为了不丢脸,强行动用了武术家层次的武力,这是不太地道。
“这个……那个……”聂庚午老脸发红,涨红,然后……恼羞成怒,喝道:“手滑!”
不过,这最后两个字就显得不是那么中气十足,聂庚午自知理亏,但死不承认,他也要面子的好不好,还是在这个破孩子面前,他觉得有必要在过年之后,再次对这小子操练几次,嗯,到时候一定不自缚手脚。
这一刻,聂庚午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有点想挠墙,本想舒缓一下心绪……自掘坟墓。
“你这八步崩拳……”
但紧接着,聂庚午就想到了什么,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那臭小子面色一喜,哪里还有什么悲愤模样,朝着一个方向惊喜道:“苏伯伯师父。”
苏伯伯师父,这是什么见鬼的称呼!
刚走进大门的苏乞年嘴角微微抽搐,但聂庚午却不以为意,只是狠狠瞪那臭小子一眼,他倒是很满意苏乞年让这臭小子多读书的想法,说是老师也不为过,至于刚刚的疑问,这时也被暂时抛到了脑后,他露出笑容,上前几步,在苏乞年身前一尺外站定,上下打量一眼,重重道:“好!没有瘦!今天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
大饭。
酸枝木桌上摆着的是八大碗,中国各地的八大碗有所不同,但大多少不了的,是一大碗晶莹的红烧肉,七分熟,三分肥,汤水粘稠如浆,这是聂庚午最喜欢的一道菜,当年孤儿院中伙食一般,聂庚午最盼望的,就是逢年过节,一大碗香喷喷的红烧肉,肥而不腻,那会儿他大多只能夹到一筷子,现在可以放开了肚子吃,反而不如当年有味道了。
岁月,总是喜欢这么折磨人的味蕾,过去珍贵的东西,到了而今未必还够珍重,但最难磨灭的,是曾经的记忆,它像是一把刻刀,在你的生命中留下痕迹,任凭风吹雨打,当洗尽铅华之后,棱角分明,入木三分。
这一夜,苏乞年自封了一身精气神,酒瓶子在桌脚旁躺下了一瓶又一瓶。
“伯伯师父,你真厉害!”
“乞年我们再喝!今天不眠夜!”
最后,无论是聂念年还是聂庚午,都躺到了桌子底下,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儿子,那位团长夫人只能笑着摇摇头,她很清楚,打破人体极限之后,身为一名极限武者,要是不想让自己喝醉的话,搬运气血,将酒气排出即可,很显然,这父子二人并没有那样的念头。
苏乞年还在喝。
直到月上中天,他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
舒展手臂,他开始打拳,不是他而今名动浩瀚星空的光阴不灭拳,而是当年玄黄大地,武当逍遥谷中学到的第一门武当拳法,龟蛇拳。
这门筑基的拳法,早被他化入了小光明拳中,作为光阴不灭拳的起手式,亦有煅筋炼骨的筑基之功,不过现在,他打的就是最初的龟蛇拳。
只是单纯的招式,看上去很舒缓,暗合武当太极圆融之意,那位团长夫人在屋内看一眼,这位苏大哥也懂拳法吗?只是看上去绵软无力,但想到其经历的诸多坎坷与艰难,不管练什么都好,强身健体总没有错,否则的话,其怕也撑不到这一天,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吧。
奇迹吗?
苏乞年不知道,这是否是奇迹,他曾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二十三后再回来,心境已经彻底变化了,怎样的出身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他很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宁静与温暖,这将成为他尤为珍视的东西,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羁绊之一。
为此,他需要变得更强,才能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这一趟拳,从月上中天,打到了明月西斜,再到黎明将至,乃至晨曦降临。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苏乞年看这天地间诞生的第一缕光芒,滋养着这片大地上无数生灵的成长,无论草木枯荣,岁月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