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路上耽搁了。雪虽下的小了,可路上积雪太厚,怕是比早上还要难走,迟一些怕是难免的。”柳若姒也有些担心,但是看见柳二太太有些焦急,还是安慰道。
娘儿两个又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回来,柳二太太越发着急,一面就打发了人去接,然而打发出去的人却是一去不回。
“莫不是出了事?”柳二太太就急道。
柳二老爷是很顾家的人,如果有事不能按时回家,必定会打发人回来通知柳二太太,好免得柳二太太担心。而柳玉汶那里,宗学里放了课也必定会直接回来。即便是路不好走耽搁了,但是也不该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柳二太太着急,怕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柳若姒心中也着急。但是看着柳二太太焦心的样子,柳若姒只得镇定心神,脸上一点儿都不肯表现出来。如果她也慌了,那么柳二太太会更急。
“再打发人去迎一迎,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娘你别过分担心。”柳若姒就道,一面又叫了个管事来带着人出去了。
等打发了管事走了,柳若姒还觉得不能安心,就让常嬷嬷去拿她的大衣裳来。
“让外面人准备车,我顺着路也去看看。”柳若姒就道,她打算亲自去迎一迎柳二老爷和柳玉汶,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也好处置。
柳二太太见状,忙将柳若姒拦下。
“这样的天气,路上又是那样,你还出去做什么?再东坏了……,若是你有个什么,让娘如何是好。”柳二太太就不肯让柳若姒出门。
柳若姒无奈,一面就让人去看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回来了没有。打发出去的小丫头很快回来,说是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都还没有回来。据前面书房的人说,柳大老爷和柳三老爷今天外面都有些应酬,怕是比平常要晚回来些。
正是用人的时候,却苦于手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并不是说手下的随从和管事们不够能干,而是这种时候,她们需要更贴心、更得力的人。这个时候,柳三太太听到了消息,就走了过来。柳老太太那边也打发了人过来询问。
“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如果出了事,早就有人回来禀报了。”柳三太太就安慰柳二太太道。
不管众人怎么说。这种情形下,柳二太太都无法安心。众人正焦心地等待,就听见外面脚步声响。是第一批打发出去的管事回来了。
“……老爷和五爷就在后头,一会功夫就到,让奴才先来回禀,请二太太和三姑娘放心,老爷和五爷都没有大碍。”那管事的禀报道。
一听说柳二老爷和柳玉汶马上就回来了,而且并没有大碍,柳二太太的一颗心才算放下大半来。
“没有……大碍……”
“是出了什么事?”柳若姒早就敏锐地听出了管事的言外之意。马上就询问道。
那管事听见柳若姒这样问,一下子醒过来是他说走了嘴,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管事变了脸色,柳二太太自然也觉察到了。刚放下去大半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柳二太太忙就对那管事道。
那管事赶忙行礼。
“是奴才说走了嘴。老爷吩咐先不让说,老爷和五爷确实都没事,不想让二太太和三姑娘平白担心。奴才去的迟。武扬候已经将事情料理清楚了。……出了什么事……,奴才也说不大清,怕说错了。一会老爷回来。再清楚告诉二太太和三姑娘。”
这里竟然又有荣成翰的事情了?!
柳若姒微微皱眉,柳二太太听见说荣成翰,却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
柳若姒又盘问了几句,那管事果然说的不甚清楚,只说是顺着路一路迎过去,却一直不见柳二老爷和柳玉汶的车马,后来会回转来,才看见武扬候护送着柳二老爷的车马从旁边的胡同拐过来……
柳若姒正要继续询问下去,这个时候外面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柳二老爷和柳玉汶回来。跟着柳二老爷和柳玉汶一起回来的,自然还有荣成翰。
听说柳二老爷回来了,柳二太太忙就带着柳若姒迎了出去。
此刻外面的雪已经下的非常小了,柳二太太心急,干脆不让人打伞。走到了远门口,就看见荣成翰扶着柳二老爷在一众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我并没事!”柳二老爷看见柳二太太的样子,忙就过来先安慰柳二太太。
柳二太太上下打量柳二老爷,见柳二老爷果然无恙,放心的同时就又想到了柳玉汶。
“汶儿那?”
这个时候,柳若姒已经看见了柳玉汶。柳玉汶正被一个婆子背在背上,头脸都裹的严严实实的。柳若姒的心跳就停顿了半拍。果然是出了事吗,事情并不是出在柳二老爷身上,而是出在柳玉汶的身上!
“汶弟。”柳若姒忙就叫了一声,并疾步上前。
“母亲,姐姐。”这个时候,柳玉汶就在那婆子的背上动了动,露出头脸来,一面还让那婆子放他下来,他要给柳二太太和柳若姒见礼。
“背进屋里去。”荣成翰直接吩咐那婆子,一面这才告诉柳二太太和柳若姒,“汶弟的脚伤了,幸好没有大碍。”
“这次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多亏了成翰。”柳二老爷就道,“咱们屋里说话。”
看柳二老爷和荣成翰的脸色,柳玉汶的伤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众人就忙簇拥着往上房来。
大家在上房落座,柳若姒和柳二太太就先看柳玉汶的伤。这一看,先就把柳二太太给心疼坏了。柳玉汶的额头有一块红肿,还擦破了皮,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在外面为什么裹住了他的头脸的缘故。另外,柳玉汶的一只脚也肿了起来。柳二太太轻轻碰了碰,柳玉汶就疼的咧嘴,一面还怕柳二太太担心、心疼,硬要装出没什么事的样子来。
“我刚才看过了,应该只是扭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荣成翰在旁忙就说道。
“已经打发人去请太医了,成翰在北边,各样的伤势见的多了,他说的错不了。”柳二老爷一边也忙说道。
“不是很疼,很快就没事了。”柳玉汶强作笑脸,也安慰柳二太太和柳若姒。
担心了半晌,柳二太太就有些虚脱,柳若姒忙就扶着柳二太太在炕上坐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柳若姒就问。
“……出门时还嘱咐跟着的人,要好生照顾你。把他们都叫来,这次我一个也不会饶过。”柳二太太一边拿帕子拭泪,一面恨恨地说道。柳二太太这样柔顺心软的人,也说出这样的狠话来,显然是真的心疼,同时也很生气。
“并不关伺候的人的事。”柳玉汶就对柳二太太道。
“跟着汶儿的长随,还有车夫也都受了伤,另外做了安置。”柳二老爷就道。
“是马车出了事?”柳若姒就问。
柳二老爷和荣成翰交换了一个眼色,就都点头。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马车就出了事?”柳二太太问。
“你来说吧。”柳二老爷就对柳玉汶道。
“宗学里放了课,我就坐了车回来……”柳玉汶就告诉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从柳府到宗学之间的路,跟着柳玉汶的这些人是早就走熟了的,今天虽然路上有积雪,走的慢了些,但也不至于出什么事。不过,走到鼓楼前的时候,路却被堵住了。柳玉汶就打发人去看,才发现是一辆从城外进来送炭的车,不知怎地侧翻在了那里,将路给堵住了。行人倒还罢了,只是车辆却实在过不去,而且那送炭的车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利落,两边的车都只好绕路。
柳玉汶的车也只好绕路,改从鼓楼后头走。
正当柳玉汶的车走在鼓楼后的一条偏僻的小/胡同的时候,前面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两匹惊马突然奔了过来。跟随柳玉汶的人都是猝不及防,眼看着那两匹马跑到跟前,就要撞上柳玉汶的车。
跟随的人这个时候要跑都来不及了,何况是坐在车里尚年幼的柳玉汶,眼看就命在旦夕。
即便是柳玉汶此刻好好地就在眼前,听到这里,柳若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曾经经历过一次马车的事故,那还是自己拉车的马突然倒闭,她和柳二太太虽万幸没有受伤,但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如果是对面撞上来两匹惊马,被惊马踩踏的后果,柳若姒几乎不敢想。
“多亏了成翰哥……”这么说着,柳玉汶也有些惊魂未定,就感激地朝荣成翰看了过去。
“成翰,是你救了汶儿?!”柳二太太就问。
“哦……”荣成翰面色肃然,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汶弟是因为路被堵住了,走了不常走的小路。……怎么会这么巧?”柳若姒狐疑地看着荣成翰。
“并不是巧合……”荣成翰摇头,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
“……都是可靠的人,”柳若姒也四下打量了一下,此刻屋中伺候的都是心腹,“有什么话,尽管说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