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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三十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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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01-15  作者:金泽滔
(感谢东方不败老韩的第五票!不知不觉中,已经写了二百万字,写了一百万的时候,想写篇吐槽文,后来想想,还是不惹人生厌了,作罢!快二百万字的时候,有个强烈念头,感觉有些话不吐不快,但真到了二百万字,一声叹息,写书的是人,看书的也是人,是人都有难处,算了,大家看的是你文,关注的又不是你人,权作二百万字的感想吧,还是好好写文,才是正道!写到这章节,我很彷徨……)

且说,许西书记从西桥回到县城后,哪也不去,直接关了传呼,搁了家里电话,专心致志决心唱一出空城计。

此时他刚泡好澡,坐进已经打足了空调的客厅,两只毛腿搁在茶几上,嘬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的西瓜,那种畅快,从每一个毛孔,直沁到心底灵魂。

心情愉悦之下,他忍不住唱起了京剧《空城计》里诸葛亮的一段唱腔:“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越海不兴京剧,许西书记说不上是太狂热的票友,但对京剧的爱好却深沉而持久,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每每有烦心事,或者开心事,总忍不住爱哼上两句。

许书记热爱京剧是真,但实在缺乏这方面的天赋,就这段他都快唱了一辈子的唱腔,到现在从他嘴里哼出,还荒腔走板得厉害。

特别在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时,如果不是因罗诗美跟他做了几十年夫妻,夜半听来,不把人吓疯才怪。

罗诗美虽然为人刻薄,但若论起京剧的底蕴和造诣,许西书记是拍马都赶不上妻子罗诗美的一根毫毛。

罗诗美是正儿八经的京剧花旦出身,当初,热爱京剧的许西,罗诗美就是凭借着她出色的花旦唱功,以及媚到骨子里的扮相,把初涉京剧的年轻许西同志迷得神魂颠倒。

浜海京剧团在文革期间红极一时,拨乱反正以后,就直接被打入冷宫,后因经费困难被勒令解散,大多数京剧团成员最后沦落到厮混在农村草台班子度日。

罗诗美因为许西的青睐,才辗转调入文化系统,最后调到新成立不久的广播电视局,随着许西在宣传系统混得风生水起,心高气硬的罗诗美才逐渐收了心,一心一意做起了部长夫人。

只是好日子才开始,就因为金泽滔和金燕这对土鳖子,不但害得许西丢了宣传部副部长职务,自己也被调到了闲职,过起了清闲无权的日子。

这对患难夫妻对金泽滔又恨又怕,金泽滔调离浜海,两人以为这下总算送走了瘟神,应该否极泰来,吉星高照。

不论罗诗美嘴巴有多碎,许西和罗诗美两人的感情自婚后一直稳固,夫唱妇随,称得上是模范夫妻。

罗诗美正捧进一大盆西瓜进来,听到许西又鬼哭狼嚎起来,笑盈盈道:“老许,怎么唱起了空城计,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边说,还边接着哼起司马懿的唱腔,虽然唱的是净角,但无论腔调还是神情,那是真比许西要传神太多。

许西微笑不语,但不等罗诗美动问,还是忍不住说了:“今天金泽滔跑西桥派出所提人,我让人给拦了一下,没有我点头,这人怕没那么容易给交过去。”

许西一提起金泽滔的名字,罗诗美手一哆嗦,差点没将手里的西瓜打翻在地。

罗诗美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才将果盆放安稳了,说:“哎呀,老许,可不能大意,如果真是金泽滔这个土鳖子贼胚的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罗诗美一听说金泽滔的大名,第一个反应不是以直报怨,而是下意识地赶紧和这瘟神离得远一点,实在是这对夫妇在和金泽滔不多的几次交锋中,屡屡大败亏输。

许西哼哼冷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现在永州上下都在抗旱,哪都缺水,农村争水最寻常不过,偏偏南门要小题大做,说起来,金泽滔还是西桥人,碰到南门和西桥的村民纠纷,就不知道胳膊往里拐拐,也不怕西桥人扒了他金家祖坟。”

提起金泽滔,许西不由得咬牙切齿,牙根发痒,难怪金泽滔亲自打电话过来和他协调提人的事,许西都没有什么好颜色。

罗诗美小声说:“老许,好不容易才送走这瘟神,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还要去招惹他干么呢?”

许西摆手道:“妇人之见,他强也只是在南门强,还能将手伸进我们浜海?再说,现在南门也不是他金泽滔一人包打天下,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盼着他出错,抗旱救灾原本根本不是他分管的份内事,这里面,难保就没有什么内幕,我就想,咱们给他出点难题,没准就能打草惊蛇呢。”

罗诗美显然没有许西那么乐观,她说:“老许,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好不容易才通过孔部长,在西桥谋了书记这个位置,可不能再出点差错。”

许西宽慰她说:“别担心,我还没有蠢到要和他当面翻脸,我这不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了么,有什么事,自有胡怡得坐镇应对,退一步说,即使事有不谐,我还能隔岸观火,看他们这对东源故人先窝里斗一番。”

听到这里,罗诗美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横了他一眼说:“你这死鬼,到了西桥才没两个月,倒学会用计了,唱了空城计,又使打草惊蛇计,只怕惊的不是蛇,而是虎,你倒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还要隔岸观火,就怕那瘟神使的是假道伐虢计。”

许西一听到这死鬼两字,骨头先酥了一半,涎着脸说:“不论三十六计哪一计,对为夫来说,还是夫人的美人计最教人销魂。”

罗诗美羞羞答答,欲迎还拒,许西面目狰狞,择人欲噬,两人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却偏偏在某方面常玩常新,创意不断,倒是造就了一对模范夫妻。

许西正当剑及履及的时候,忽听得放在茶几上的传呼机“吡吡吡”地叫唤起来。

罗诗美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许西腻着声音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要管了。”

罗诗美自不当这个新闻部副主任,传呼机都快成电子表,一天到晚除了许西,就没什么人给她打传呼,都快深更半夜,突然被人打传呼,刚刚因为提起金泽滔还心有余悸的罗诗美,能不心惊肉跳吗?

传呼很快回了过去,电话那头是台里的老领导钟台长,他只告诉罗诗美说:“让许书记赶紧回西桥镇,出大事了!”

被罗诗美怀疑假道伐虢,居心叵测的金泽滔,此刻,脸色一片铁青,气得不轻。

柳立海带人返回南门途中,去嫌犯家里扑了个空,没有抓着正主儿,倒是惹得村民们不住地喝着倒彩,离开村口时,还隐约听到后面一阵哄笑:“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

西桥不是桥,最早是一个供过路行人歇脚的路廊,旧称西桥口,跟南门接壤。

气得柳立海差点就掉头先抓上几个人出出气,只是他牢牢记着金泽滔“事不可为,迅速撤离”的叮嘱,咬咬牙只当没听见。

村民并没有因为柳立海的克制,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村民里面,其中就有柳立海要抓捕的嫌犯。

嫌犯姓郎,大名郎世文,名字起得文绉绉,只是脾气却着实粗鄙不文,人称小榔头,好吃懒做不说,脾气还格外的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今天的遭遇,比小榔头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经历都要离奇,到现在他还有些迷迷糊糊。

在村里一向不受人待见的他,今天却被村里人当英雄一样营救回来,让他一颗一贯麻木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种更辉煌的活法,而不是每天跑田坎里,象头狗一样,自己都快渴死,还要看看庄稼有没有渴死。

这种活法,直到柳立海他们离去,小榔头夹杂在欢送的人群里跟着喝倒彩,才渐渐地明晰起来,

当他麻着胆子冲着警车喊出:“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他就明白,他不能就这么一直窝窝囊囊地活着,而应该象今天一样,堂堂正正从派出所出来,然后对着抓捕自己的公安局长象狗一样唾骂。

公安局又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被赶走,不论是金泽滔还是柳立海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不想过度扰民,却留了个祸根。

柳立海还没赶回南门,小榔头听说跟他开渠放水的几个叔伯还被关押在南门公安局,在这之前,更被老支书在南门做工的儿子打伤。

小榔头俨然成了村里年轻人的领头羊,颇有气势地挥着手,恶狠狠说:“老不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家不是刚造了新房吗?晚上就去扒了它!”

小榔头登高一呼,众人纷纷响应,十来个年轻人郎姓同宗兄弟一合计,带足工具,趁着夜色,朝老支书三间大瓦房奔去。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三间大瓦房还是祝海峰副省长亲自参观,并短暂小憩过的地方。

十几个人搭着矮梯,借着夜色,上了屋顶,扒房扒房,扒的就是房梁。

等真要扒房,几个年轻人犹豫了,在农村,扒房,那是跟扒祖坟一样,非生死仇敌所不为。

小榔头冷冷说:“不要说我们郎家村跟老不死一家誓不两立,就是和三路湾村,到了现在,难道还有和解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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