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赌人

“……我就要菩提手串”孙淼任性地把书袋扔到院子里，“人家都有就我没有，我不去学塾了”

“……你这孩子”孙快手气的脸色青紫，“……学不好，偏学攀比”指着外面，“你学学人家阿秋，和你一样年纪，一年前就赚钱养活病母了，现在都成了日进斗金的柏叶坊大师傅，连大业的黎家都抢着要”

“……学她？”孙淼尖利地嚷道，“娘外人都说她啥？”正磨刀的孙快手抬起头来，就听孙淼说道，“都说她以色诱人，勾引黑，敲诈了他的秘方去参赛……”任性地看着爹娘，“……爹和娘让我学她，我就出去钩十个八个哥给你们瞧”

“……闭嘴”孙快手脱下鞋子就撇了。

呆愣了半晌，孙淼嗷的大叫一声，“爹打我，我……我不活了……”呜呜哭着往屋里跑。

“淼儿……”孙快手快步追上去。

“……不许追”孙快手怒喝一声，“她想死就让她去死”

被一声喝住，孙快手不敢去追，回头哀求道，“淼儿还小，你别吓着她……”听着屋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心揪成了一团。

“……还小？”孙快手一瞪眼，“阿秋也这么大，都能顶起来了”听屋里哭叫声大起来，声音也跟着高起来，“她不想去学堂，就不去，明儿就让她去做杂工，也省的今儿跟这个大，明儿跟那个大学得一身臭毛病，没个正形”

屋里又传来一阵高亢的呜呜声。

“你就惯他……”孙快手一把将刀跺在树墩上。

孙快手上前把刀拔起来，“我东家降了你的工钱，你心里不舒服，可再着，也不能冲孩子撒气啊”把刀递给他，“你看看，把孩子吓的……”

对上妻子一脸的愁苦，低低的劝慰，孙快手再发不出脾气，“她娘，这孩子就是让咱给惯坏了……”长叹一声，“以前是有，咱不在乎，现在日子紧了，你以后也得多说说她了，不能学着跟人一样，都攀比……咱没钱啊……”

大孙勇半月前在平城惹了人命官司，拖门子找了个师爷，一开口就是一千两；他一个靠工钱吃饭的手艺人，年初母亲又大病一场，这时上哪去凑？

不得已去求东家李富贵，李富贵一开口就强要他签八年的契约，还口口声声说他已经老了，再有三两年就干不动了，硬生生地给降了一两银子，心寒到了骨子里，可为了的命，孙快手不得不忍辱答应了。

算一算，一个月原本十两银子，现在变成了九两，又被东家扣去七两还债，也就剩二两银子，大牢里的还生死未卜，这日子哪还有盼头？

想起这些，孙快手眼泪就刷地落了下来，忙拿袖子擦了擦，“要不，我就把那对碧玉环当了吧……”

那对碧玉环是她唯一不舍得当的嫁妆了，听了这话，孙快手神色一黯，低了头使劲磨刀。

孙快手又叫了一声。

孙快手抬起头，“就别让淼儿念书了，天天跟那些人也学不了好处……”

“淼儿喜欢念书……”孙快手心一揪。

“咱没钱供啊……”孙快手沧桑的脸上满是苦涩，“青儿说他哥吃了板子，在大牢里屁股都烂了，这又要打点狱卒，又是药费的，就是……”声音戛然而止。

就是再有几对碧玉环也不够当啊

和官府打交道，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无底洞。

屋里的哭声不知时候停了，一股沉重低迷的气息盘旋回荡在不大的庭院中，沉闷窒息的让孙快手想一刀给砸烂了。

“……师父在家吗？”无错不跳字。正沉默间，一阵敲门声传来。

孙快手一惊，忙把孙快手的鞋子捡，回了头问，“……谁啊？”

“师娘，是我……”

“是宝军，你去开门……”孙快手伸手接过鞋子。

“……师父才起来？”一进门，瞧见孙快手正坐在院儿里穿鞋，赵宝军开口问道。

“……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在料行里干活，跑这来干？”孙快手黑着脸问。

平日就怕师父，此时见他脸色难看，赵宝军更是大气不敢喘，“是，是东家让我来……”

猛一脚把眼前一盆磨刀水踢翻，孙快手腾地站起来。

孙快手一把拽住他，“……你好歹就低一回头吧。”

“师……师父……东家不是嫌您上工晚……”从没见孙快手这么暴怒过，赵宝军吓的口吃，“是……是……”

“……是？”孙快手一立眼。

“他爹，你好好……”境遇不同，眼见在东家面前红起来的赵宝军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回屋去，男人，插嘴”孙快手一把甩开。

看看正气头上的孙快手，又看看赵宝军，孙快手猫腰进了屋。

“师父别生气，是有人登门挑战，来找您赛刀工，东家才让我来请您……”赵宝军弯腰把反扣在地上的水盆捡起来放好。

“……赛刀工？”胸口翻腾着的一股怒意瞬间平复下去，孙快手脸色缓和了些，“谁？”

除了穆婉秋，还没人的刀工能超过他，就是穆婉秋，速度也未必如他，是谁竟这么不怕死，来找他赛刀工。

“是……”赵宝军翼翼地觑着师父的神色，“……柏叶坊的黑。”

“柏……”孙快手一怔，“没说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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