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义务”劳动

一家人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回去。

沈沫穿着沈妈连夜赶制的连衣裙，沈沫操笔设计的样式，简单大方的小裙子配着小马甲，看着很可爱。

沈沫的奶奶家住在乡下，从郊区回去还要做一个小时的车。沈沫的大伯在镇上有房子，堂姐和堂哥则是放在乡下爷爷家照顾的。

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了。沈妈沈爸今天也是一身新，一家三口到村口的时候，真好遇到大爷家的沈维海，是村上的村长，沈维清叫二哥。

“维清回来了啊”沈维海看着沈沫爸爸说，“这是沫沫吧，长的可真漂亮，城里娃就是白嫩”

“二伯好”沈沫连忙笑眯眯的叫道。

“恩，今天厂里不是放假么，我和他妈平时回来的少，这有空就回来看看两个老人”沈爸和沈维海打招呼说，连忙装烟。

“好，那你们先回去看二叔，晚点有空来我家坐坐”沈维海接过香烟说“沫沫，晚点来找你梅梅姐玩啊”摸着沈沫的头发笑着说。沈维海的女儿沈梅今年上五年级，小时候和沈沫的关系蛮好，沈沫记得她好像师范毕业后嫁了一个市里的中学教师。

沈沫记得这个二伯是一个很会事的人，不然也不会最后混到镇上当了镇长了。

沈沫甜甜的答应点头。

沈沫的爷爷在住在村里靠大路边上的，一幢二层楼的房子，沈沫知道这房子还是当年爸爸还没结婚的时候和大伯一起建的，只是后来沈爸去东城区上班，住在单位里分得房子之后，这房子就没回来住过了。

而后来沈奶奶更是把这房子看成自己的，直接说分给大伯一家，给他的小孙子，沈爷爷也没否认。

连最后十几年后改建修高速经过村里，公上补助拆迁费，都一分没给过沈爸。

那时候沈沫大三，沈爸因为长期借酒消愁胃癌中期，大伯一家死死咬定这房子已经被沈奶奶给孙子了，没有沈沫家的事。

沈爸躺在病床上才深刻理解了那就是他所谓的再苦再累都要孝顺的亲人，最后抑郁病情加重，悔恨当自己认人不清，对不住沈沫母子，大四的时候终于离开了沈沫母女。

沈沫还记得自己放假回来哭着借钱保证说以后工作还的时候，大妈一脸的瞧不起，没钱，大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当成没这回事。

沈奶奶则直接装睡觉，只有沈爷爷拉着沈沫说，这他们年纪大了也帮不了多少，悄悄的给了沈沫两千块钱。

沈沫清楚的记得当年那些人的嘴脸。

一家人走进屋的时候，沈爷爷正在堂屋里乘凉，沈奶奶在后院里喂鸡。

“爸，我们回来了呢”沈爸跟沈奶奶的关系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娘自从自己结婚后对自己总是有意见。

沈爸也是知道的他们偏心，但是总归是自己的爹娘，沈爸是个很孝顺的人，后来总是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在父母面前尽孝才会和沈奶奶这么疏远。

其实根本就是沈奶奶不喜欢沈妈这个儿媳妇，觉得没有给沈家生儿子。而自己的二儿子则是没出息一个，她就想着巴结大儿子给他养老。

“爷爷好”沈沫现在对这个老年人没有多余的感情，但是爷爷还是要叫的，自己现在不是真的才十岁大的孩子，看不懂眼色，不明白人心。

“恩”沈爷爷拿下烟袋，看了沈沫一眼，点点头。沈老爷子是一个比较大男子的人，平时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话少，而且待人本来就有些冷漠。

“我们这次回来给您和妈一人买了一套夏天的衣服，您和妈试试”沈妈拿出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哎呀，维清回来了啊”沈奶奶从后门进来就直奔沈爸，拉着他只看嘴里说着“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不是让你别买么”说着还是去桌子上的袋子翻东西了。

沈沫看着沈妈和自己进来这么久都没人注意搭理，心想这样子要习惯。

“这得花多少钱啊”沈奶奶看了看自己和老伴的衣服，料子都是好的。马上笑着说，脸上都堆积成褶子了。

“没花多少钱，我和维清这好不容易回来看您二老，应该的”沈妈谦虚的说，其实那两套衣服要一两百呢。

沈沫看着奶奶这才看到自己“奶奶好，我渴了想喝水”

“恩，渴了就去后面自己到水喝”沈奶奶应了声说道。沈沫看着正和沈爷爷说话的爸爸，再看看一直拽着老妈问最近厂里好么，工资多少一个月的沈奶奶，只好自己进后屋厨房自己倒水喝了。

沈沫喝完水，在后院看了下，爷爷家养了两头猪，十几只鸡，后院有大院坝，前屋正对公路，所以把院坝建到后面。

小时候自己也曾在这里玩过好几年，每次和堂姐堂哥一起玩躲猫的时候，会楼上楼下的跑，但是总是会被大妈给拽下来。

因为上面的房间是属于大伯一家的，本来上面右边一间房子是沈爸的，后来沈爸单位有房子了，渐渐工作忙，没回来住了，就被大伯一家把其改成了两间小卧室，给堂姐堂哥了。沈爷爷沈奶奶也只当没看到，到沈沫中学的时候，过年回来拜年爸妈都是再连夜赶回去，没地方住。

沈妈当时抱怨过几句，但是当时沈爸刚好在股市赚了点钱，也就没再意那么多，觉得总是自家大哥，不是外人。

沈沫站在院坝仰望二楼，嘴角淡淡的溢出一丝极淡的笑，这些所谓的亲人啊，也不过如此。

没一会，沈妈就只身一个人，进了后院。

“看什么呢”沈沫看着女儿在发呆“想看上去看，我们晚上住在上面右边，那还是我和你爸爸刚结婚的时候的新房”沈妈撸起袖子，把煤炉子上的烧开的水到进水壶。然后又进厨房拿出一个大盆出来，没一会两三趟，就把碗柜里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对这热水洗碗精，放在一个盆里。

许舒云就蹲在那里洗了起来。

沈沫走过来站在母亲身边，每次都是这样，沈妈好不容易放假回来一次，就要给这一家子大小收拾厨房，还要给老人小孩洗衣服。

“妈，我帮你洗吧”沈沫说。

“你离我远点吧，去找你堂姐玩，妈一会就洗好了”沈妈笑着说道，这孩子这几个月来真是懂事不少。

“不，我才不信你呢，一会还得又洗一大堆的衣服”沈沫说“每次回来都是了，以后少回来些”沈沫后面小声嘀咕着。

“小孩子懂什么么，别瞎说”沈沫看着听到女儿的话，眼里一暗又说“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和你爸平时照看的少，回来不多做点多不像话”沈妈永远都是在为别人考虑的多。

“切”沈沫心里暗叱，那大妈和大伯呢，两人都是在镇上，平时也没怎么照看老人，怎么人家大妈大伯回来，就是坐那里伸手等吃就是了。

而沈妈回来就是洗洗刷刷，还得做一天的厨娘，沈爸还得跟着爷爷去田了把土给松松，遇上收割的季节还得去田里帮忙。

大妈则是回来就是上楼睡觉，大伯就是乡里乡亲的打牌。

沈妈看着沈妈一脸的无奈“我看你和老爸就是劳碌的命，人家回来当客人的，你们两回来一个厨娘，一个长工的”关键还没落下什么好，沈沫在心理补一句。

“你也小孩子懂什么”沈妈看着女儿一笑，“你倒是看的清楚”许舒云也知道这个现实，但是被一个才十岁大点的女儿看出来，心里也不好过，但是能说什么呢。

“好吧，来我的小帮手，来我洗，你就在桶里把碗筷清干净”沈妈奈何不得女儿笑着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后院劳作。

过了一气，沈爸就到后院来了，在后院的偏房里拿锄头，刚爹说地里的土还没翻完，想着自己回来了正好可以去做完。

正好看到女儿和她妈在后院一个洗一个清的，沈沫抬头的时候，额头上都是汗水，沈爸扭过头看了下坐在堂屋里乘凉的沈奶奶和沈爷爷头次心里有些不舒服。

“姑娘，来别清了，让你妈妈弄，你去玩吧”沈爸忙拉起女儿说。

“不，我会弄的，爸爸”沈沫笑着说“这么多碗筷，快点收拾完，妈妈一会还有一堆的衣服要洗呢”沈沫指了指边上大澡盆里的衣服，还真不少，花花绿绿的，大人小孩的都有。

沈爸额头一皱，这些眼色艳丽的衣服两老人是不会穿的，那是谁穿的。

“你来干什么啊“沈妈注意到自己老公的脸色不好忙说到“这孩子要弄就让她学学”

沈爸心里有些心疼的看着老婆女儿“爹说地里的还没收拾完，我回来顺道给弄弄去”

沈沫一听就知道自己老爸真是长工的命。

沈沫低下头看着老爸拿着锄头出来对这沈妈说了一句话，沈妈扑哧一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爸纳闷的问，看着女儿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自己。

沈爸今天穿着是昨天买的新衣服，现在扛着出头样子别提多怪异了。

“你姑娘说，你这一身老板的行头，偏要扛着锄头，像长工”沈妈笑着你“你姑娘笑话你呢”

沈妈也觉得女儿形容的很贴切。

沈爸脸色一正，看看自己，确实很怪异，长工两个字就在脑海里印了下来。

“哪有这样说自己老爸的”沈爸详怒道。

“明明就是嘛”沈沫笑着说“你就是长工，老妈就是厨娘帮工，你两半斤八两”沈沫是故意说这句话给沈爸听的，你看吧，你回来孝顺老人，没想到人家把你老婆当厨娘用人对待，你呢就是一种地的长工对待，看你心里还舒服不.

沈沫虽然是玩笑的语气说的话，但是听在沈爸的耳朵里确实讽刺的的很。

听孩子爷爷说老大一家早就回来了，嫂子在楼上睡觉，大哥出去打牌了。而自己一家子连十岁的女儿都在洗碗，沈爸心里一痛，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么。

沈妈看着老公沈维清，脸色有些差的走了出去，女儿则是一脸纯真，忙着帮自己请碗。

“你爸是不是生气了”沈妈问道。

生气了才好呢，就怕没脾气的人，沈沫想，自己都把话点的这么明了了，沈爸要是还是一点感触都没有，那么沈沫就会想个法子离这一家远远的。重新想法子了。

“不会啊，我看我爸还兴致勃勃的去挖地呢”沈沫睁眼说瞎话。

“挖什么地，你爸也不注意下，那一身的衣服可是半个月的工资啊”沈妈心疼了，这人就是太老实了，人家大哥怎么没老爷子说什么就什么啊。

沈妈心里不舒服了，自己辛苦可以，但是还让自己男人回来这么辛苦，立马心里不平衡了。

沈妈的脸色全在沈沫眼里看着，这样有不平衡的感觉就好，要一下改变老爸老妈的心态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沈沫相信每个人都是比较心理的，时间长了，发现你的付出和得到不是正比的话，总会失望，然后凉的。

沈沫要的就是让老爸老妈慢慢的了解这个情况，在此之前体会一下人情冷暖。

把厨房锅碗瓢盆收拾好之后，沈妈又开始衣服大清洗了。

很明显里面的衣服并不全是爷爷奶奶的，再说这还是夏天，谁会一下子积累这么多衣服呢。

沈妈每洗一件衣服，沈沫在边上都会装作不懂的评价一番这件衣服的眼色款式，在猜测一下谁的衣服。

“这件衣服，眼色老成成，款式老旧，恩爷爷的马褂吧”沈沫说

“这件衣服，眼色不够亮，还有布纽扣，看着很短小，和那件裤子是一套的，是奶奶的衣服吧”

“恩，这件衣服一看小短裤，膝盖上还有一个洞，海蓝色的，俊哥的吧”

“这件衣服很小碎花的裙子，看着款式女孩的，质量还行，就是有些太花了，是微姐的吧“

“这件衣服，好肥啊，还有那么红的大花在前胸，没妈妈你的好看，是大妈的吧”

沈沫脸色不改，语气平淡的陈述这每一件衣服的处处。沈妈越洗心头越有火，这么大一盆的衣服，两个老人的衣服才三四件，其他既然全都是大伯一家的

沈妈觉得自己这真是回来做丫头的命，照顾老的不说，还沦为老妈子给大伯一家洗衣服。

“这条短裤，好大啊，好难看啊，抹布一样，要不是看在大妈的份上就扔到吧“沈沫特意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暴走的老妈，小声的说。

沈沫看着一家的衣服不分男女老少放在一起洗，还内衣外套都在一起，心里都恶心了起来。

“呕”大概是蹲久了，在闻着洗衣粉的味道，实在扛不住了。“老妈我要吐了”

“要吐就站远点吐啊”沈妈这会看着自己连大嫂的内裤都得洗，心里不知道多作呕，这一家子也太邋遢了，不会大嫂这衣服是专门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洗吧。

听着女儿在边上聒噪，在看她这会又要吐的样子，沈妈火大了，心想你老娘我也要吐了。

沈沫只好委屈的看了一眼沈妈站到一边去。

“妈你要抗住啊，难受的话叫我，我给你端水喝点就好了不然还有那么大一堆你怎么办啊“沈沫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本着关心老妈的心情才说这些话的。

但是沈妈一个眼刀子飞过来，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眼神，在看看边上的一堆衣服，许舒云突然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的，不然每次回来都这样洗洗唰唰真成了老妈子。

沈妈边洗边想，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夫妻两个在厂里累死累活一个星期，老公好不容易放假一次这会在跑地里挖地去了，自己在这当老妈子，一定得想个法子解决下。

沈沫搬个小板凳坐在一边，心里有些小得意，看着老妈变化莫测的脸，不怕是不孝顺而是不能二十四孝的什么都做还落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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