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姐妹反目

一大早，颜青就来叫莫璃了。

刚经历一整晚地修炼，莫璃正想补下眠，这刚一合上眼就不得不起床。顶着一脸的疲惫，一脸不情愿地跟在颜青身后。

她后悔了，为何一时心软答应了颜青，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哪有闲工夫用于炼体？更何况，她一向都瞧不起炼体。看着被颜青紧紧拽住的小手，终是没有摔开。

西院是专供府中少爷小姐们练功之处，很大。远远的还未靠近就听到里面霍霍的拳脚或是兵器相交的声音。两名守卫早就得到了梁氏的吩咐，这次没有任何阻挡地就让两人进入。

“哟，六妹和七妹，你们也来了？”颜如雪正用雪白的汗巾擦着脸上的汗水，正恰看到二人进入，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三姐，得夫人允许，让我们今日到西院来学习。”颜青脸上堆着笑容，态度谦和地道。

“林师傅在那边，你们先过去吧。今儿你们迟到了，说不定会受罚的。”颜如雪好意地提醒，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莫璃。

莫璃低着头轻轻地唤了一声“三姐”，表情依然是那样怯怯的。

“快去吧，林师傅很严厉的。”颜如雪笑了笑，催促着二人。

林师傅林若其是一个年纪约三十四五的中年男子，唇上有两撇小胡子，面色白净，一看颇有几分书生之气。身形削瘦，一身劲装打扮，看起来很精神。

莫璃依然是那副胆怯的样子，畏畏缩缩地躲在颜青身后，跟着颜青叫了一声“林师傅”。

林若其将目光落在颜青身上，微微地点了点头，再转向莫璃时，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这二人感觉实在有些天差地别，六小姐眉眼中带着英气，似乎是一个学武的好料子。而这七小姐，一看就是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很难相信，她竟然会是一名侯府中的小姐。

林若其从前也教授过别府的公子小姐，就算是贱出的小姐，那气势也完全像庶出的小姐一样，像这种一看就像小小门小户的小姐，还真没见过。

不过这些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自昨日接到大夫人的命令后，他对于今日新出现的两位贱民小姐也没多大的期待。任何高门大户的贱民小姐向来都是联姻的棋子，学点拳脚功夫，也不过是赶个时髦而已。在金龙国，要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不会点功夫，那是很丢脸的。

“两位小姐从前没有任何的基础，那么一开始会很辛苦的，我不希望教授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如果两位小姐吃不了这份苦，还是趁早打消练武的想法。”

“我们不怕吃苦。”颜青急急表态。开玩笑，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见莫璃一句话也不说，瞪了她一眼，莫璃这才小声地道：“我不怕吃苦。”

“那就好，这丑话我得说在前头，我给的每个动作都有时间要求的，两位小姐要是到时间完不成，那我是不会再教授的，请两位小姐另请高明。”

“我们一定完成。”同样又是颜青急急的表态。

林若其对这个六小姐印象好了几分，虽然还没开练，但这番表态至少说明她是诚心要学，反见这七小姐，木讷又寡言，这印象真不怎么好。

“这练武啊首先得从扎马做起，俗话说要打先扎马，马步是学武的基础。两位小姐先从窄马开始。看着我的动作，注意双脚与肩同宽，挺胸收腹提臀。”

林若其示范着，慢慢地沉下腰身，双拳收于腰侧，一个看起来气势颇足的马步就扎好了。

颜青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而莫璃则瞟了一眼后，就将眼睛挪开了。

“七小姐，看清楚了吗？”林若其面色沉稳地问。

突然被点名，莫璃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那请七小姐示范一下，我好看一下，七小姐是否真的看清楚了。”林若其沉着声道。

莫璃迈开双脚，缓缓地沉下腰身，双手收于腰侧。

“屁股再抬高一点。”林若其毫不客气地道。

莫璃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心中微有怒意，于是刻意忽略那句话，保持着动作不变。

“屁股再抬高一点，没听到吗？七小姐。”林若其的声音更大了，而且有点不耐烦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莫璃权衡了一下利弊，一咬牙，依言抬高了臀部。

“头抬起来，胸要挺起，对，就是这样。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就这样站着，待我说行了才能收势。”

“六小姐，看清楚了吗？”林若其和蔼地问颜青。对这个表情一直很认真的小姑娘有了两分好感，尤其是与那个七小姐比较起来，更觉得这个小姑娘讨人喜欢。

“看得很清楚。”颜青大声地回答。

“那请六小姐做一遍。”

“很不错，六小姐悟性很好。这里再收一下，就更好了。六小姐先这样吧。”林若其的话中全是赞赏，虽然颜青的姿势也不怎么对，但对于真心习武的，他一向都喜欢鼓励。

莫璃感到自己双腿有些酸软，发麻，可这姓林的就是没有叫她起来。豆大的汗水从额角落了下来，背心也被打湿了。

莫璃知道这个林若其对自己印象一点都不好，这大概是他故意的惩罚。想她莫璃何曾被人小看过，不就是站个桩嘛，有什么了不起。

“可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林若其的话。

莫璃松了一口气，慢慢地放松肌肉，调整着呼吸。

“七小姐曾经扎过马？”林若其突然发问。

莫璃一愣，摇头。

“听说七小姐从前身体很差，今天第一天扎马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很令人吃惊。如果七小姐态度端正点，说不定……算了，不说这些，刚才的马步两位小姐想必已经记住了，那从现在起，每天都这样练，直到能够坚持三柱香的时候再过来见我。记住，是坚持到三柱香。假如三个月的时间做不到这一点，也不必再来见我了。”

莫璃的表现让林若其有点意外，看对方不大在乎的样子，本想劝说一下，突然又觉得有点对牛谈琴的味道，也就把话收住了。

“哦。”两人点点头。

“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最后我再说一句话，练武要持之以恒才会有效果。”

“谢林师傅教诲。”

两人出了西院，颜青兴致一直都很高，不停地说着刚才哪个哥哥的剑舞得好看，哪个哥哥的箭法百发百中等。这样的话题莫璃一点兴趣都没了，剑法再好又怎么比得过修士的飞剑？箭法百发百中，真是好笑，修士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又岂是这种箭法能比的？好在颜青也不是想要交谈，她只是想发泄心中的兴奋而已，也就不在乎莫璃的反应。

午饭过后，莫璃又开始了修练。一个时辰后，再次睁开了双眼，看这天色，颜青大概又要开始叫唤她了。呆在这里并不利于她修练，因为每日需要分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渐生出离开此地的想法。只是真要付予行动，她又有点犹豫，据说外面拐子特别的多，尤其是喜欢拐骗小女孩，以她目前的状况，如果遇到那样的事情倒十分不利。

这几天她一直摇摆于走或不走之间。

“七妹，快出来练功了。”颜青又在外面唤她了。莫璃皱起双眉，她不明白为什么颜青老是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叫上她？难道她没看出她其实很不耐烦吗？

在外面叫唤了半天，颜青见莫璃还是没有出现，于是直接上楼，想要把莫璃从床上拉下来。她以为莫璃是不肯起床。

听到楼梯间的脚步声，莫璃认命的穿上鞋子。

“七妹，你怎么那么懒？赶紧咱们开始练功吧。”颜青一进来，正好看到莫璃在穿鞋子，不由得取笑起来。

“六姐，你去吧，我不想去。”莫璃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再跟着颜青一起行动的好，毕竟她并不真的是颜府的小姐。

“为什么呀？咱们好不容易可以习武了，你怎么这么不珍惜？”颜青一愣，想着七妹似乎对学武兴趣不大的样子，打算劝说一下。

“六姐，你珍惜的未必是我珍惜的，而我珍惜的也不是你想珍惜的。大家的目的不相同，我想从今往后，咱们除了请安一起以外，其余的时间还是分开的好。”

听到莫璃的话后，颜青愣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我倒是忘记了，七妹与我是不同的，我一心想脱贱籍，而七妹不必努力也能脱贱籍的。”

“六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吗？七妹从小就被梁家人看上了，再过十年，就会嫁去梁家。”

“从来没有听说过，六姐这是无稽之谈。”

“你以为四姐为什么这么恨你？难道你以为她真的会因为那些无聊的闲话？这一切还不是因为那姓梁的。”

“姓梁的？谁呀？”莫璃有些莫名其妙。

“梁伟呀，梁家最杰出的子弟，都说他是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

“不认识。”

也许颜汐从前认识那姓梁的，但是莫璃的确不认识。再者一个被内定为未来的家主的人，这年纪肯定不会小，又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娃？莫璃对于颜青的话是一点也不相信。

“装什么蒜？去年，就在西院，你悄悄地溜了进去，还不巧被人发现。按照规矩，你本来是要受罚的，人家不是替你求情了吗？事后还送过东西给你，你就忘了？”

“没印象。”无论颜青怎么说，莫璃压根就不相信。

“不承认就算了，既然七妹坚持，那从今往后，咱们各走各的，至于请安也不用一起了。”颜青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

莫璃吐了一口气，这下好了，虽然得罪了颜青，但她用于修炼的时间要比从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