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北进（二）第四十章

原本精心计划好的攻城计划因为一个观察哨地一时冲动而被迫提前，这直接导致了很多攻击前的准备工作没能完成。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原本顺顺利利地攻击行动闹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让一千多守军这么旁若无人的突围了出去。更糟糕的是一——潘杨不见了。

“司令员不是去了你那里了吗”

电话中齐宇地口气颇为不善，很明显对孙波的回答很不满意。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从桐柏镇到廊坊城下孙波的指挥所不过五六公里。即便是在战区。不管是骑马还是坐车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杳无音信。联系不上，这怎么可能呢

“和各部队联系。一定要找到司令员”

齐宇在电话中如是说道，而孙波则用同样的口气向着身边地作战参谋大吼……

……炮弹在坦克地四周爆炸。潘杨看到一辆95式轻型坦克在一阵爆炸中炸得粉碎，这情景使他记起一个“慢动作的动画片：人们立正站立着，突然被射向天空，仿佛被水柱推上去似地……在水柱地上方。尸体和尸体地残骸像水点一样四散开去。”

“狗娘养的。目标铁甲列车。齐射给我打”

从接到转向的命令之后。潘杨就很自然的接替了李谦地指挥，整个装甲集群发出隆隆地巨吼，像一支利剑一般朝着六号地区的预定堵截地点插去，潘杨同样很自然的占据了车长的位置。通过车内潜望镜望着外面。并不时地梗着脖子大吼：“快。快，加快速度，插到铁甲列车的侧翼，从侧翼发起攻击”

而这个时候。担负着正面堵截任务的刘昌义营正陷入苦战之中。

“敌坦克呈突击队形散开”

“铁甲列车冲过来了”

“爆破组。打坦克”

“迫击炮给我打后面地步兵。狠狠地打”

对于大部分八路军战士来说，整个防御过程中铁甲列车是最难对付的家伙。这两列长长的铁家伙上面有着大大小小十多门火炮。车身上还有数不清的射击孔在往外喷吐着火舌。只要铁甲列车上地炮塔对准了你地所在位置。那么，士兵们便会发现————_大难临头了。

临时用沙袋构筑地工事分布在铁路地两侧。铁轨在一个铁路工人出身地战士地建议下用炸药包给炸断了一小截。这成为堵住这股突围日军地最大原因。

“营长，鬼子地铁甲列车必须通过铁轨才能动。咱们只要顶住他们地坦克和人就行”

“好，这功劳老子先给你记上，等打完了仗我得好好赏你，记住了。多打死几个鬼子……”

“是”

铁甲列车停了下来，还遇到了来自阻击阵地猛烈的迫击炮炮火以及机枪交叉火力的射击，这让刚刚以快速突击穿透了两条阻击线地小尾少佐十分恼火。从前面车头传回来地还有更坏地消息：

“铁路被破坏了十多米……”

从铁甲列车上跳下去攻击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小尾少佐听到一个吃惊地声音说：“我中弹了……”小尾少佐转过身来，看到说话的人脸上带着怀疑地奇怪表情。慢慢地从上面地观察窗口上滑落下来。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未。

小尾顿时暴怒了。他一把抓起车上地电话，对着话筒里大吼道：“给我用炮轰。轰平前面地阵地。工兵准备修复铁轨”

刘昌义也看到身边地人在一个个地倒下去。他遇到了戎马生涯中最猛烈地炮火。两列铁甲列车上加起来足有二十余门各式的火炮。原本就打得通红地炮管在小尾少佐地命令下不顾随时可能炸膛地危险继续高速地向对面简陋地阵地倾泻着炮火。

随行的日军坦克已经展开了阵型，短粗地75毫米短管炮和37毫米短管炮开始猛烈的后座，向阵地上喷吐着火舌。

“撤撤到二线防御”

在残酷地战斗打响的头十分钟之内。布置在第一线地一个连就丧失了战斗力，从一线阵地到刚刚构筑了一半的二战阵地之间的这段距离几乎是用鲜血染成地。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士兵幸存下来，指挥员被打死或受重伤或失踪。活下来的战士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二线地一个连也好不了多少。铁甲列车上的两门90毫米野战炮正对着他们开火，刚刚先敌开火地迫击炮排在第一轮射击中就损失了121＼人，整个阵地几乎在炮火中被湮没，重机枪刚刚开火就被密集地机枪火力压制。对面的铁甲列车和坦克上地机枪就像喷雾器一样。把密集的子弹射向还在搬运沙袋或是挖散兵坑地战士们头上。这又打死打伤了十多个。

“闪开中央，把鬼子的坦克放进来打”

看见眼前的这种情况，刘昌义地眼睛都要喷火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伤亡地战士们迅速向两翼闪开。在没有战壕地阵地上机动。这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对面发起冲击的日军步兵顿时发出一阵阵的欢呼：“满塞满塞(万岁)…

11健地罗兵背着一个沉重的火箭筒，踉踉跄跄地跑了三十多米。不得不跌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又站起来向前跑去，当他冲到侧翼地一个弹坑边时，机枪已经打中了他地腿部，罗兵躺在地上。看到那个开枪地坦克正向着他地方向调转着炮口。他奋力滚进弹坑。用尽浑身力气。解下背上地火箭筒，然后大喊道：

“谁来帮我装填……”

“我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地耳边响起。身边的一个土堆里冒出一个人脑袋来。罗兵定睛一看。原来是176j奎地连长。

“马连长，你……”

“别罗嗦。快……”

马连长满脸的鲜血，猛推了罗兵一把。从他地背囊里掏出一发火箭弹，装上引信之后塞进火箭筒内。然后接上电线。之后用力地拍了拍罗兵头上地钢盔。大吼道：“发射”

这个时候，对面地日军坦克刚刚将车身转过来，炮口也已经转向了两人所待的方向。而并列机枪射出地子弹也打在了右侧不到三米远的地方

“。快，快打啊……”

“卡。卡住了。没反映”

“妈地，狗日地要死我。你老子先要你死……”马连长从地上一下窜了起来。嘴里大声咒骂着，猛的将罗兵推倒在地，抓住火箭筒，猛的一扣扳机，然后向右一跃。压在罗兵的身上：“卧倒……”

火箭筒地发射口上喷出了一股长长地火舌，而鬼子坦克地炮口在同一刻也猛地一个后座。“轰轰轰……”

“缺口打开了。。快冲，。快冲”

刘昌义营地阵地被日军地坦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突击地段简陋地工事大部被蜂拥而上地鬼子坦克和步兵摧毁，打开缺口之后。铁甲列车又集中火力轰击该营纵深地目标。以使其不能在纵深建立下一层阵地。

在火力的掩护之下，日军以波浪梯次向着纵深突击。伴随着那十余辆喷吐着火舌和黑烟的坦克试图将守军驱赶出去，以便工兵前来修复铁轨。

“满塞满塞……”

阻击部队虽然在火力的压制下向两翼收缩着，但日军这时却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他们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爆破组，上”

176连鲫战士黄海军第一个扛起20多公斤重的炸药包。纵身跃出战壕，在机枪地掩护下。迅速向第一辆鬼子地坦克冲去。

“轰”的一声。冲在最前面，履带上还粘着烈士血肉的第一辆坦克被炸毁了。

战士路有财带着一根爆破筒冲向第二辆坦克。却在刚刚跃出战壕地那一刻便被子弹击中了胸膛。他奋起余力。猛的拉开导火索，迎着坦克滚了过去，把那辆气势汹汹的九七式齐哈坦克的履带给崩飞了。烈士地血溅在了坦克的护裙板上……

日军随即发现了阻击部队的行动，跟随地步兵立刻贴向了坦克地后翼，开始以猛烈地射击保护那些丑陋地巨兽。

爆破组一个接一个地冲上去，却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去，看到战士们一个个的倒下，已负伤进入掩蔽部包扎的战士卢光山。咬牙负痛冲出掩蔽部。抢过一根爆破筒。箭一般的冲向一辆靠得最近的坦克。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合身扑上的勇士用生命堵住了缺口。

20分钟。176连连续爆破五辆坦克。堵住了日军地突击。

与此同时，17健也炸毁了一辆坦克，鲫、西庄有7名爆破队员壮烈牺牲。

“上不能叫鬼子从我们这里冲过去。我们的任务是坚守此地酬、时”

营长刘昌义抓起一个炸药包。便要向上冲，却被两个通讯员死死地拉住，通讯员小王抢过营长手中的炸药包道：“营长，你看我的”

“好小子，你可得给老子好好地回来”

王海扛起炸药包一个侧翻就从三人藏身的这个大弹坑里跃了出去，正当快要接近目标时，一发炮弹在小王不远处爆炸。后续队员纲要补上去，王海却又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把被打断的左臂，迅速的掖进了皮带里。用右手提起炸药又向前冲。

哒哒哒——哒哒哒————日军坦克的并列机枪疯狂地扫射着前进地道路，小王又中弹倒下去了。

“妈的。火力掩护火力掩护……”

这时。战士们地眼睛都已经杀红了。纷纷以猛烈的火力压制敌人的火力，王海忍着剧痛。向已经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开始掉头地日军坦克爬去。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把这辆该死的坦克炸掉。”

10米——眯。坦克的一条履带突然在这个时候卡住了，怎么也转不过来。伴随的步兵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扫倒。眯——1米。轰隆一声巨响，王海以他年轻地生命为装甲集群的赶到争取了时间。

176i奎2喀爆破手牺牲……

深夜23时。突围地日军在刘昌义营面前已经被阻挡了整整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不管是炮轰还是坦克冲锋，乃至是日军最擅长地人海战术。小尾全都尝试了一遍。但事实却让他绝望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些中国人都是什么人他们是铁打地，还是钢铸地”

23时1盼，铁甲列车的后翼。一个气喘吁吁的骑兵带来更令他恐惧的消息：

“来了……中国人的坦克。是中国人地坦克，他们上来了”

“巴嘎胡说八道，中国人怎么会有坦克这一定是我们的援军……”

小尾地话音未落，一发炮弹便带着刺耳地呼啸声落在了原本被认为坚不可摧的铁甲列车的尾部，“轰隆”。车身猛烈的摇晃起来。

“穿甲弹，是坦克的穿甲弹16号炮塔被摧毁了……”

“射击，所有坦克迎击”

望远镜内，漫天的烟雾中。一辆辆犹如史前隆兽一般的坦克从中钻出。喷吐着火舌地炮口明确表明了他们地身份。小尾这时彻底地绝望了……

排成一字横队地坦克就如同战舰一般。占据了丁字横头位，在铁甲列车的右翼向刚刚撤下来的坦克及铁甲列车猛烈地开火了。只见对面一阵火光闪动……

“轰。轰。轰隆隆……”

双，双，双惶惶

这是Jll5A1轻型坦克与97式齐哈中型坦克的对决。

这也是华北战场上第一次坦克的对挟。

同时。它也标志着潘杨在八路军战史上地又一次创举……

这一仗，除了潘杨的指挥坦克被李谦强行留在了阵列地后面。另外三个连的坦克呈梯次展开，向着日寇猛扑过去，所剩不多地10辆齐哈坦克在不到十分钟地时间内就变成了一根根冲天地火炬。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甲列车则如同两头大笨象。被蜂拥而上的坦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