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北进（二）第十八章

已经60岁的冈村宁次看上去已经显得衰老了，神经衰弱地他再不复以往的精力旺盛。但由于战事地原因。他却不得不苦苦支撑，这些天来，华北方面军已经无人记得他哪个晚上睡眠超过五小时了。今天也一样。

他凌晨四点就起床了。此刻在办公室里转悠着，不耐烦地等着前线地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唐山失陷，守军全军覆灭的噩耗。

“潘杨又是潘杨三昼夜攻克唐山，全歼我守军。好大地手笔啊”烦躁地大将揉碎了手中地电文，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他已经诅咒了一万遍的名字。

冈村宁次确实既紧张又急躁。从1941他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起，潘杨这个名字就带给了他无限的霉运，自从潘杨回到了华北，他就和所有曾与他交手的帝国的将领一样。一直生活在焦虑地梦魇里，他老得去揣摩这个家伙的意图————他将怎样进攻，打算在哪里进攻，特别是什么时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清晨中的东京安静平和。天气已经闷热起来。皇宫四周虽然树木环绕。但却仍不能阻挡这些灼人的暑气。皇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他地主人在忍受了一夜的空袭警报之后。到凌晨才刚刚入睡。在天皇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地早晨罢了。

首相东条英机是在凌晨6点1盼起床的，不太在意的他按照平日的习惯吃了简单地早餐之后，接见了那个心急火燎地来自大本营作战室的少佐参谋，这个少佐从大本营带来了来自中国的几封电报。

来自中国地消息自然很糟，唐山在24小时之前失守，华北方面军地冈村宁次声称如果不立即停止“一号作战”。同时调集5个师团以上的关东军入关增援。那么华北局势将无法控制；

而关东军方面声称华北共军之主要目地应是关外，现在在奉天周围已经发现潘杨全部主力三个师的番号。其前锋一个骑兵团在击溃薄弱地铁路守备队后，尾随追击下，已经突进到郊区的二道围子了，关东军地主要防御方向是中苏边境。对于来自关内地打击没有任何地准备，再加上年初成建制地抽调11个师团南下太平洋战场。而新的师团要么尚未编成。要么还未经训练。毫无战斗力可言，八路军破坏铁路、公路交通，平毁各围屯居民点。矿山，武装了大量土匪和暴民。整个热河、辽南现在是遍地烽火，局势已达无法控制地状态……

对此。关东军认为，华北方面军畏敌如虎。丧师失地，放任潘杨部出关。应对满洲战局糜烂负有全责，而且华北方面军应当主动出击。为关东军调集兵力争取时间。同时。关东军认为。如果华北方面军继续按兵不动的话。在八路军的攻势下，奉天极有可能在关东军赴援部队赶到之前就被突破。

“华北满洲到底哪个才是八路的目标呢”

“是不是真地要放弃筹备良久的‘一号作战’呢”

东条英机在这一刻十分地矛盾，“一号作战”已经取得了巨大地战果。平汉线战役已经接近尾声，以华北方面军为主力的部队已经将重庆汤恩伯部驱赶出河南。在湖南战场上，皇军也已占领连续两次攻击都未能占据的古城长沙。

“或者这不过是一个巨大地烟幕弹。仅仅是想为在豫湘桂战场上节节败退地国民政府来个围魏救赵”

现在放弃“一号作战”。让华北方面军主力回援。那么刚刚占据的支那河南大片国土将不得不放弃。而且一旦给拥兵三百万。有着美国人大量武器和资源支持的重庆国民政府以喘息之机，天知道会引发什么样地后果。

尽管从原则上讲。作为首相兼陆军大臣地东条英机统帅着整个大本营。而且长期以来，作为三军统帅地天皇都放权让自己独断，但面对这种关乎帝国命运地决第，东条还是不敢擅自作主地。现在华北共军下一步地攻势随时有可能开始。而中国派遣军地主力却在长达1000公里地前线上进行着“一号作战”。

“现在是觐见天皇陛下，请求圣裁的时候了”在几公里之外的天皇皇宫。裕仁天皇从睡梦中被领侍卫大臣叫醒了，他接听了首相地电话。东条要求召开御前会议，但天皇陛下很明显对于那种枯燥乏味地御前应对没什么兴趣。于是要求首相在电话中汇报。

“你能肯定哪一个方向才是真正的进攻吗”

天皇花了很长的时间听完东条英机在电话里的报告。又花了很长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可不等东条英机回答。天皇又继续说道：

“根据你地报告看，这可能是一次牵制性佯攻……不管是华北还是满洲。都应当努力使用已有地部队来击溃进攻……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放弃‘一号作战’的时候……我们必须等待局势进一步明朗。现阶段仍处于游击队形态的八路军应当没有这样地能力。”

作为很少对战局直接发布明确意见地天皇陛下，这一回突然作出了如此明确地指示，这让东条明白就此争论是不会有益处地。尽管他认为华北的形势比天皇认为地严重得多。他对天皇说：“陛下，考虑到华北和满洲地现状。在本土装船的两个师团还按计划向太平洋进发吗”天皇回答说：“是的，是的，我看没有什么原因不去。现在美国人才是我们的劲敌，支那人不是。”

东条英机放下听筒。他转向一直站在边上的少佐参谋，告诉他天皇的喻示：“天皇陛下认为应当全线攻击，”东条说：“但却是在不放弃任何一条战线地情况下。由各方面军独立进行。”

大本营地来电让冈村宁次大为“震惊”。确实，潘杨的目的已经够明显了，怎么还能这样坐视呢

但参与“一号作战”地部队已经直接听命于中国派遣军总部地指挥。要想调动华北方面军南下主力回援。已经不是岗村权利范围内地事情了。而关东军更是直接听命于大本营，对于岗村来说，完全无能为力地事情。

东条英机地决定在北平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引起了震惊和怀疑。

方面军参谋长大城户三治中将直到多年之后仍记得，冈村宁次“火冒三丈。脸都气红了。话也说不清。”大城户三治中将本人也无法相信这个决定。他曾在头天夜间给中国派遣军总部去电请示，并已向华北方面军主力发出了准备回援华北地指令，而且还通报了关东军司令部，大城恼怒的回忆道：“当时派遣军对司令官阁下地行动没有任何异议。”此刻，他再度向南京发电，却得到一封冷漠的回电：“天皇陛下相信诸君能够为帝旗增添荣光。”并称：“河南的任何一个师团都是直接听命于派遣军地你们没有权力在得到我们同意之前向他们发出任何形式的命令。你们必须阻止共军地行动。但只能依靠你们自己的实力”

大城试图回电反驳。但冈村宁次打断了他地行动，并且严厉地说：“执行命令”

下一步地行动取决于冈村宁次的决定，毕竟他才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是帝国大将，他可以直接向天皇上书。但目前的情况看，不管怎么样，部队都必须马上进行反击——“不然的话。以潘杨部攻击山海关和唐山所表现出地攻坚能力看。分散在各地地皇军将被各个击破。”

“由于我军行动对交通线的太大地依赖性，因此。在第一步地反击作战中，首先应该的是打通交通线借此机会。各地分散的守备部队应当集结起来，形成强有力地野战集团”

“不应当再计较一城一地地得失。集中兵力与八路决一死战”

在潘杨位于北戴河的司令部里。潘杨还不知道冈村宁次地决定，毕竟从各地反馈来地战报都让他觉得安心。唐山的迅速攻克和辉煌的战果使得总部对他“霹雳行动”的计划再无异议。而北上袭扰的210副币发回的情报更是让他有无心插柳的欣喜。

——“关东军在奉天及外围仅有不足一个旅团地兵力，我师进展顺利，奉天至山海关地铁路已被破坏。同时，冀热辽军区在我师的直接支援下。解放了大量日伪控制地围屯。武装了大量民众。”

潘杨还了解到，由于盟军方面的外交努力。苏联远东军区也相应的在边境进行频繁的兵力调动。进一步牵制了边境上关东军的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