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唐小兔

对于这种富家小姐来说，爱情什么的恐怕只是新奇的玩具罢了，喜欢自己什么的，恐怕也只是当做真人角色扮演来玩，等过上几年，这种青春期的萌动在她看来估计会变得不值一提。

想着这些，白河回到了海边的凉亭。

今天吃的是正宗的海滨大餐，连厨师都是从松江府找来的，食材也都是今天刚刚捕捞的大黄花鱼、澳洲龙虾之类的……

白河都不太敢下嘴了，他害怕待会自己要是拒绝了唐小兔的表白，这些人会不会追着自己要饭钱？

白音这傻姑娘倒是完全没这种顾虑，吃得那叫一个欢快，白河感觉她每吃一口，自己的钱包就瘪下一大截，心疼得不得了。

吃饱喝足，女孩们的眼神就诡异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挤眉弄眼的，似乎在等待好戏的开始。

白河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感觉这座岛上的护卫保镖们都在暗处拿枪口瞄准了自己，只等着自己拒绝声出口，就会在自己身上开上十七八个洞。

吃大餐时的叽叽喳喳声渐渐停歇下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唐小兔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副大小姐的做派，她温和地对一边的女助理说道：“阳姐姐，把准备的焰火拿出来吧。”

女助理点点头，转头便开始招呼了几个人，开始布设焰火场地。

夏夜的海岛，海风徐徐，月下的海滩涌上层层叠叠的浪花，一片平和。

“咚——！”一道火光直冲而上。

“哗啦哗啦——”焰火绽放，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

几个女孩欢呼起来，啪嗒啪嗒踩着砂砾往焰火场地跑去。

“嘭——！”又是一朵银花绽放。

白河正想跟着前往，却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微微一滞，停下了脚步。

唐小兔一手拉着他，羞赧地低着头。

“……唐小兔？”白河心脏咚咚咚地跳动起来，不过他还是装作疑惑地问道。

“哥哥……”唐小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通红的脸蛋，一双眸中变得晶晶亮，“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白河沉默，然后点了点头。

他跟着唐小兔磨磨蹭蹭的步伐，来到了不远处的观景台，两人倚着栏杆停了下来。

焰火不断的在天空绽放，炸响声跟女孩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

良久，白河有些受不了尴尬的氛围，决定自己来打破沉默：“唐小兔，你……找我要说什么？”

唐小兔低着头，白河看不到她的表情。

“哥哥……”她闷声闷气的说道，内容却完全不是白河之前所想的告白：“哥哥知道，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白河有些惊讶她开口说的是这种沉重的话题，沉默片刻，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唐小兔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死去，而我也随时可能会成为下一个，那时候我问我自己，如果就这样死去，那么值得吗？”

“他们说，是值得的，因为有重要的人需要活下去。”

“但是我呢？在死亡之前，我的牺牲又是为了谁？如果我死了，那么我有什么样的遗憾没有去完成？”

白河不由皱起眉头，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说道：“唐小兔，你还年轻，这些话题离你太远，没必要自寻烦恼。”

唐小兔抬起头，微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让白河觉得有些古怪，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哥哥，我不甘心，他们都有自己牺牲的理由，但是我却没有……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我脑中出现了很多人，但是最后，只有你留了下来。”

“但是，我没有死，我幸运地活了下来……所以，哥哥……”唐小兔看着他，笑容中有些凄美，也有些意味不明。

“哥哥，你不会答应我的，是吗？”

“……”白河沉默着，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句话，唐小兔说出来，无疑让他感到压力大减。

白河沉吟片刻，说道：“唐小兔，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为了我这种了做到这种地步，这就够了。我并不讨厌你，甚至也有些喜欢你，但是这绝对不是爱……我相信你也是同样，或许是别的什么感情，但这不是爱。”

“如果你要问我的话，我的回答只能是拒绝，这是对你负责，因为在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后，你想起今天的事，只会嘲笑自己太过年轻和冲动罢了。”

唐小兔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一瞬不瞬，似乎想将白河的脸印在自己脑海中，也不知道白河想了好几天的话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白河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就像是我的妹妹，但是你的未来并不在我的身上，我只是这地上的砂砾，你只要向前走两步，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而你，则是天空中耀眼的焰火，会有无数人朝你屈膝弯腰，朝你欢呼。”白河努力地比划着天空和沙滩之间的距离。

“你看，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根本无法交集在一起。”

唐小兔一直在盯着他，就这么看着他说完话，然后——

“嘭——哗啦啦——”焰火炸响。

她直接扑进了白河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白河一惊，正想将她推开，然而唐小兔却是呜咽着：“……拜托，哥哥。”

“……”白河无言，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有再试图推开她。

焰火的亮光一闪一闪，平添了一份迷幻的气息。

“哥哥，我只是个胆小鬼……”唐小兔在他怀中哭泣，温热的湿气透过了他的衬衣，“……所以，原谅我，哥哥……”

和平而宁静的夏夜，在焰火的爆响声中，似乎是最后的安宁。

海岛的度假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

一切如常，也不知道唐小兔跟这些闺蜜们是怎么说的，至少白河没有成为女高中生们口诛笔伐的负心汉。

一群小女孩在一起叽叽喳喳，白河则苦逼地背着那一堆行李站在一边。

白音似乎瞥了他一眼，也说不上是对他的表现满意还是不满意，总之唐小兔没有把他丢下海让他自己游回去已经算良心了。

登上游艇，一两个小时之后，众人回到了临江府的码头，接着与唐小兔挥手道别。

唐小兔自己将继续坐游艇回到松江府去。

白河瞥了她一眼，正好她也看过来。

唐小兔的眼中，究竟蕴含着什么呢？